“可以，你要多少？”
“1”
方别直回了一个数字。
十万吗......思索片刻，叶天回了两个字：“可以。”
方别也挺开心。
又能多六万块私房钱辣！
五万加提价的一万，没毛病！
“什么事这么开心？”对面织着围巾的大小姐抬头问了一句。
“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方别喜笑颜开。
以前昧着良心收黑钱黑自己就已经心里挺不爽的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这种好事！
不仅收钱，还能夸自己！
老实说，这是让方别没有想到的事情。
思索间，他已经构思好了一篇夸奖的文章，然后给大小姐看了眼：“怎么样？”
大小姐表情古怪：“是不是太肉麻了？话说找你去夸自己，总感觉怪怪的......”
“这说明我微博大号的本质已经被人看穿了，他们都知道我草履虫是‘方别’的粉丝。”方别竖起大拇指，“这难道不好吗？也许距离我微博开放评论的时间不远了。”
苏沐凛：“......”
是这样吗......
她并不这样认为。
但没办法，大小姐就是这么通情达理，等方别头铁碰壁之后再说吧。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趁机安慰他一波来着。
毕竟俩人相处这两年以来，方别除了偶尔脱线，大部分都是以一个成熟大哥哥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
七岁的年龄差确实让她有时候也挺郁闷。
她偶尔也想让方别在她怀里撒撒娇嘛。
这次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很快的，某条微博强势插入热搜，并且扶摇直上直接冲进了前十！
这就是那篇“#草履虫夸赞方别#”的微博。
不过在它前面的九条同样是方别的新闻，而且还都是春晚上的那些。
比如舞蹈“千手观音”、“孔雀舞”，“近景魔术”，“乱武春秋”，“方别新歌”等等。
方别点进热搜。
这是方别粉丝建立的超话，内容就是“草履虫”最新的那篇微博。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而国内电影界二十一世纪最出色的人才就是方别方导！
我常常跟人家讲，说方导是我的偶像，可大家还都不信！不仅不信还要来喷我！
就说方导的成就你们谁能达到？
他二十四岁前碌碌无为！然后走了狗屎运一朝得道！
只用了区区两年！就拍出了好几部票房爆炸的电影！
还写了几首很棒的歌！又写了几首诗！
就说你们谁能做到？
而他不仅没有就此止步，甚至还更进一步做出新的突破！
没错！做为一名内部人士，我已经提前看过了方导的新电影样片！
这部电影方导只用了一下午就拍完！全集有台词的演员就一个！而且就只用了一个场景！
那位演员就是已经过气了的前威尼斯影帝方明远！
据悉他是完全没拿一分钱片酬！完全是友情加盟！根据了解，他是因为十分看好方导以及方导的剧本才做了这个决定的！
而根据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方导这部电影根本就没什么成本！设备全都是借的！人员都是老班底！成本估计就只有不到十万块！
这恐怕是方导出道以来成本最低的一部电影了，而且也是他的转型之作！
不过我个人十分看好这部电影。
毕竟这是‘百亿导演’方别加‘奥斯卡获奖团队’以及‘威尼斯影帝’的强强联合！
这部电影拿不到一亿票房我倒立裸奔三千米！”
这篇微博可以说的上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下面的评论区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不愧是大阴阳师——最强草履虫！这阴阳怪气的功夫还是这么给力！”
“嗯？这话怎么说？我还以为他转性不黑方导了呢。”
“怎么可能！江湖传说方导可是抢了他的女朋友！而且方导也没否认！他得多大的心才能帮方导说好话？除非他收了钱！而且还是大钱！没个几百万这种事情他会答应？”
“是啊，所以说这还是阴阳怪气，看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先声明，纯路人，不站队。
这篇微博，从头到尾都是在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所有人都知道草履虫是天字号第一方黑！他居然还说方导是自己偶像？这就直接定下了基调，意思是他后面的话全都是反话！
当然，‘碌碌无为’和‘走狗屎运’估计是他的真心话，这几句话里面酸气冲天，我就着这几句话就吃了三盘饺子没蘸醋！
后来精彩的就来了！
说方导拍了几部票房爆炸的电影，意思是方导劣币驱逐良币，电影只有票房却没内涵！
写了几首很棒的歌？那都是别人唱红的！
写了几首好诗？他不承认春晚最后那个节目是歌！
做出新的突破？那是贸然转型自寻死路！
一下午就拍完的电影，只有一个已经过气的主演，场景也只有一个，成本只有不到十万块！
这什么意思？
看似这是吹捧方导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方导这部电影是随便弄出来的垃圾吗？
他想说方导在敷衍观众！
后面的话就全是在阴阳怪气！
看来网上传方导抢了他女朋友的事情可以实锤了，不然他哪儿来这么大的怨气？”
初看他这一大段话，好似没什么道理。
但网友们越看越觉得......
确实，有一说一，这篇微博中的内容他分析的很到位。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而且这样貌似更符合“大阴阳师——最强草履虫”的人设。
就连颜色都一样是绿色的。
话说草履虫是绿色的吗？
总之，这篇微博又一次火了。
但这次喷草履虫的人不多，反而一群人在“心疼”他。
可惜他没开评论区，所以大家的“心疼”只能留在超话热搜下面了。
因为大多都是表情包，因此不再过多赘述。
总之都是心疼他被绿还有“要坚强”之类的表情包......
但也有人敏锐的发现了一件事！
这草履虫说自己的内部人士，一开始别人都当是开玩笑。
可他说的那部电影......确实只有内部人士才知道！
对外的宣发还没开始，他草履虫凭什么知道？
除非......他确实是内部人士！
同样看了这篇微博的刘芒坐不住了，他连夜赶回横店，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公司所有人开会。
除了吴凯，他在北美暂时还回不来。
............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一夜没睡的刘芒，瞪着通红泛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这圈人。
不包括面无表情的方别，以及面无表情的大小姐。
刘芒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到这二位身上，看看外面公司名字叫什么就知道了。
人家俩人有必要自己坑自己？
肯定有叛徒！
要么那“草履虫”确实就是内部人士！
要么就是有人为了利益出卖了个公司！
但面对刘芒凶狠的目光，所有人都老神在在，甚至同样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其他人。
反正就是没人说话。
半晌，还是方别顶不住了：“我说老刘，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要不就算了......”
“不能算！”刘芒沉声道：“老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种事绝不能姑息！”
方别：“......”
可那个人就是我啊......
现在公司里知道方别就是草履虫的人有三个。
吴凯暂时不在，方别跟大小姐都不可能说出来，那也太丢人了......
于是气氛就这么僵住了。
见没人说话，刘芒的目光挪到了自己左边那个人脸上。
这人就是摄影部门的老大聂方。
聂方叹了口气：“我知道消息泄露你心情不爽，但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会做那种事的人？而且也是你亲自把我拉进公司的，我什么性格你不会不明白。
话说回来，就算我是那种人，我值得吗？方导公司给的钱这么多，而且还能赚名声，名和利我跟着方导都能拿到，我有必要搞这种事？”
刘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又看向后期部门老大罗维。
罗维吊着个死鱼眼：“我的回答跟聂方一样，而且胖子你是了解我的，要是只想着捞钱，我当初就不会来公司，甚至我压根不会被排挤出圈子！当初你被卢生严搞了我都站你这边，你现在来怀疑我？”
刘芒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又看向特效部门的老大潘晓。
潘晓风骚一笑：“胖子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真是那种小人，那我当初在好莱坞炫梦特效老老实实给人当狗不好吗？我至于回来热脸贴你冷屁股？”
刘芒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他又看向场务部门总管赵秋梅。
但很快就略了过去。
因为赵秋梅是公司大管家，属于直接对苏大小姐负责。
如果她要搞事，苏氏集团就先饶不了她。
她现在还好好坐在这里，自然就证明与她无关。
于是，刘芒看向了最后一人，就是那个虽然身高超过一米九，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李博。
也就是公司道具组的负责人。
面对他凶恶的眼神，李博淡定点了一支烟：“胖子，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吧，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过去几十万字哪部电影我没跟着？我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现在方导给的钱已经够我花了，甚至在京城我都全款买了两套房，今年国庆我就要结婚了，我已经没有遗憾，剩下唯一的念头就是追逐我的梦想，跟着方导拍出更好的电影，争取把这本书的字数提升到两百万字以上。”
刘芒点点头。
他虽然听不懂李博在说什么，但反正李博不会是叛徒。
又扫了一圈，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心高气傲，是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但你们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可能搞事？”
聂方眉头微皱：“可那天拍这部戏也是临时起意，具体在场的就咱们几个，手底下的人我们都没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刘芒转头去问方别：“老方，是不是你那两个以前的同事眼红你的成就，所以把事情说出去的？或者是他们被收买了？”
“不会，他们加班加点做游戏最后测试呢，这事儿我怎么可能跟他们说。”方别十分笃定。
这是当然的，因为“犯人”就是他方某人自己......
“那就没道理了啊......”刘芒挠了挠头开始复盘。
“那天在拍摄现场的人就咱们几个，如果不是咱们的话......央视的那个办公室负责人？方明远自己？还是那俩天王？”
但也不可能。
央视那兄弟跟他们也没利益冲突，而且当时看那场景，谁会想到那么简陋的拍摄环境会是拍电影？
至于那俩天王就更不可能了。
他俩要说，也是直接说出来帮好兄弟方明远打广告，怎么可能去找“方别の死敌”那个草履虫去私下里说？
莫非是方明远？
刘芒狐疑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方明远。
这老兄现在目光茫然，看上去比方别还懵逼。
看来不是他，除非他演技真的好的这个地步......
那会是谁呢？
忽然，刘芒瞪大了双眼！
在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哪怕真相再曲折、离奇、不合常理，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一个！
而且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
刘芒忽然间变得失魂落魄，眉眼间好似老了十几岁。
他忽然对一切都感觉意兴阑珊。
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吗......
见刘芒整个人都从彩色变成了黑白，方别扯扯嘴角：“胖子，你怎么了这是？”
刘芒抬头用毫无光芒的眸子看了方别一眼：“老方，我好累......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没想到是我最信任的其中一个人做的......”
方别心里一突突，这胖子不会猜到了吧？
自己是不是做的也有点儿过分了？
“刘芒，其实我......”
“拍摄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拍摄的内容他完全了解！
他曾经跟你有嫌隙！
他现在不在会议室！
吴凯！就似里！”
方别：“......”
............
北美某处，吴凯正跟随着迪士尼的某位高管游览着迪士尼旗下的游乐场。
“阿嚏！阿嚏！”
他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面对那老外问询的目光，他笑了笑：“没关系，阿历克斯先生，请继续吧。”
谁在骂我？
总不会是刘芒那家伙吧。
算了，还是现在的事情更重要。
对面的阿历克斯也没多想，他单手叉腰，极为自豪：“这里就是我们迪士尼未来重点之一的迪士尼乐园！关于方旗下的超级英雄主题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根据之前签订的协议，方别已经把超级英雄的版权授权给他们用作迪士尼乐园的开发了。
比如现在的乐园里就有不少装扮成方别电影角色的工作人员在配合游客进行拍照，里面还有各种周边以及超英的雕像——今天是第一家迪士尼乐园的试开放营业。
走了走转了转，吴凯挺满意的。
主要是他满不满意都得由方别来交涉，他今天是来谈好莱坞那部电影的。
某间迪士尼内比外面贵了一大截的咖啡厅内，阿历克斯抿了口没放糖跟奶的美式苦咖啡，尔后慢条斯理道：“吴，方先生的剧本是否已经做好？”
“还没有，但主题已经有了，肯定还会是超级英雄。”其实没有，这是吴凯敷衍的话，“其实我是想来找迪士尼帮忙，或者想听一听迪士尼这边的意见。就是演员你们打算怎么选择？”
这件事也挺重要的。
但迪士尼暂时没什么意见。
阿历克斯笑道：“只要是方先生的要求，我们都能满足。就算他想找来现在最好的那些大牌演员，我们努力努力也不是做不到。”
吴凯却皱起了眉。
他自认挺了解方别的，因此他知道方别肯定不会喜欢用已经成名的演员。
如果用了这些人，方别能满意吗？
显然不能。
他回忆了一下方别选演员的套路。
首先第一点，是要听话。
第二点，是要热爱演电影。
第三，才是天赋。
因为对方别来说，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被他点石成金。
所以天赋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点。
在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阿历克斯反而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这部电影是他们迪士尼打算用来镇压其他公司以及挑战“好莱坞暴君”地位的电影，如果不找大明星来演，怎么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他起身喝完咖啡，道了声歉：“抱歉，吴。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需要回去和股东们开会商议此事，要不要先送你回酒店？”
“没关系。”吴凯同样站起身，“我正好想在游乐园里面转转。”
“嗯，抱歉。”再次道了声歉，阿历克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而吴凯则悠哉悠哉的在游乐园里闲逛。
逛着逛着，他就来到了马戏团表演的地方。
因为现在还是白天，再加上试营业，所以马戏团并没有节目表演。
但吴凯听到有人在训话，几分钟后，他看到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缓缓离开。
那是一个戴着绿色假发，脸上涂抹着滑稽妆容的小丑演员。
吴凯眼睛一亮，追了上去。
因为出来之前他问过方别，这次电影的角色该怎么选。
方别跟他说过：
“唔......虽然剧本还没写出来，但大体走的路子是探讨人性或者资本主义社会黑深残的那种。反正就找找看那种看上去有些落魄的中年人吧。
最好可以去游乐场之类的地方逛逛，说不定你就可以遇到......类似小丑的人。”
难道说老方说的就是这个人？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存在的？
算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追上他！
............
亚瑟·弗莱克，一个不算年轻又不算年老的中年男人。
唔，或许只有三十多岁的他还称得上是一位年轻人。
不过被岁月摧残的容颜，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以为他已经年过四十。
当然，现在小丑妆容下的那张脸，别人也看不出来。
今天，他又一次被扣了工资。
只是跟主管争论两句，他就被无情的解雇了。
呵，这该死的资本世界......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没钱，还要照顾一个年老的母亲。
同时他还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去购买药物，因为他有精神疾病。
可有精神疾病就代表了很多公司对他拒之门外。
于是梦想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的他，只能在从演艺学校毕业之后来游乐园找了份小丑的工作。
可今天只是试营业，他就被主管解雇了。
理由很可笑。
因为他那张稍显狭长的脸装扮成小丑之后会让人觉得可怕？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算了吧。
他已经要放弃了。
今天回去，把妈妈送走之后，就结束自己的一生吧。
“等等！”
他继续往前走着。
“抱歉，那位先生！请等一等。”
也许是喊的别人吧，谁会找一个没人需要的小丑呢？亚瑟·弗莱克继续朝前走着。
“那位小丑先生！请等一等！”
小丑？是说我吗......亚瑟·弗莱克停下脚步，转过身，迷茫地看着追上来的这个东方人。
是不认识的东方人，大概是找错人了吧。
那西装革履的东方青年按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然后做了个深呼吸挺直腰杆：“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亚瑟·弗莱克。”
他平淡的回答。
大概真的是找错人了。
“哦，亚瑟，我这样叫你没问题吧？”那人笑的十分阳光，甚至让亚瑟觉得有些刺眼，“我姓吴，是华国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
“换工作？”亚瑟表情茫然。
那东方人伸出手：“亚瑟你知道方吧？biefang，就那个拍了《超级英雄》和《英雄联盟》三部曲的方。”
亚瑟点点头：“听说过。”
他当然听说过，但没看过那人的电影。
毕竟他可没钱浪费在电影院那种地方。
“哦，是这样的。”面对自己的冷淡，那东方人却不以为意，他笑容依旧灿烂而温暖，“他计划在好莱坞拍一部新的超级英雄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当一个演员？”
“演员......”亚瑟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他没觉得对方是骗子，因为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被骗的了。
“是啊，演员。”那东方人依旧微笑着，“能不能给我半小时让我请你喝一杯咖啡？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演员吗......”
看着面前这个热情的东方人，亚瑟原本死寂的眼神似乎又活了过来。
他踌躇着，握住了那只手。
反正......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