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面容沉肃,沉默不语,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武功高强的甲士收拾一些整天只知道眠花宿柳、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简直轻而易举,毫无压力。
他一个个将纨绔们拎起来,像扔鸡崽似的丢在地上,纨绔们从未遭遇过这等待遇,感觉蒙受奇耻大辱,自尊心被一个奴仆践踏。
他们骤然大怒,咬牙切齿道:“大胆,你是哪个府上的奴仆,竟敢对我动手。”
“简直放肆!!是不是不要命了!”
宋云弘也被无情地扔在地上,他吃痛着撑起身子,看着如巍峨山峰的甲士,“你是宋云熙找来的帮手?”
甲士不搭理他们,径自站在少年面前,沉默不语,将少年护在自己身后。
见此,纨绔们一番猜测后就确定甲士是少年请来的帮手了,难怪少年敢挥拳,原来是有帮手,真是不自量力。
看衣着就知道是个低贱的奴仆,找死。
另厢,倒地的少年抬起眼帘,愣愣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就在这时,身侧响起一道轻柔婉转的女声:“你没事吧?小郎君。”
女声如春雨一般毫无征兆闯入少年耳边,如若甘霖,在身处泥潭的少年听来,此音无异于天籁之音。
他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少年大脑空白一瞬,不由耳朵一酥,突然忘掉了身体上的疼痛。
虞枝见少年毫无反应,再看他脸上的淤青和嘴角血丝,以为他是打傻了,赶紧道:“你还可以动吗?我扶你起来。”
少年下意识“嗯”了一声,鼻尖嗅到虞枝散发出的幽香,脸一红,脑子成了浆糊,身边无意识顺从虞枝的话。
“绿萝。”虞枝唤。
绿萝依言搭上手,与虞枝一道合力将受伤的少年搀扶起来。
“自己可以站着吗?”虞枝柔声问。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适才同宋云弘等人对峙的戾气全然消散,收敛全身倒刺,此时,他整个人又变回一个无害好看的模样。
虞枝:“那我松手了,你当心点。”
说罢,虞枝收手,绿萝也跟着垂手。
感觉手臂处的力道消失,少年心里一片失落,他用余光去瞥虞枝,发现她戴着帷帽,根本瞧不真切容貌。
然而少年却在莫名悸动。
紧接着在少年悸动与失落交织之际,虞枝递给少年一方帕子,“擦擦吧,唇边有血。”
少年好半晌才回神,迟钝地接过帕子,眼神飘忽,堪称一板一眼地抹自己嘴唇。
帕子离鼻端很近,他能嗅到帕子上漫出来的属于身边女子的香气。
而纨绔们见两名女子扶起少年,微微一怔。
两位女子都穿得素净,其中一位戴帷帽的应当就是甲士的主子。
原来她才是宋云熙真正的帮手。
可那又如何?只带一个护卫,这女子断然不会是什么世家女,估计是个富贾人家的娘子。
思及此,宋云弘对虞枝狂妄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宋云熙是我们宋家的人,我告诉你们,少管闲事,还有你这位奴仆打伤了我们,在场的人可都看到了,你们也别想走!”
【📢作者有话说】
好了要开启宫斗大戏了。
绿茶高中生vs温柔大学生
小虞负责享受,男人负责争风吃醋。
第37章 依依不舍
虞枝皱眉, 没见过像宋云弘这般趾高气扬的人,简直是欠教训的孩子。
既然同为本家,怎地还带着外人去欺负自家人?
而甲士一听宋云弘大放厥词对虞枝不敬, 无法原谅宋云弘的无知,登时粗暴地拎起宋云弘的衣襟, 将他的脸摁在桌上。
“嘭!”是宋云弘的脸砸在木桌上的动静。
紧随其后是宋云弘的闷声惨叫, “啊......”
有鲜红的血从桌上蜿蜒下来,像一条条可怖的血蛇, 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触目惊心,令人寒毛倒竖。
旁边的纨绔子弟被甲士的粗鲁凶狠吓坏了胆, 惊觉甲士方才对他们算是手下留情了。
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什么气焰一轰而散,眼下只能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胆量和自尊, 饶是如此, 身体仍抑制不住瑟瑟发抖。
虞枝扫过宋云弘和其余纨绔子弟, 道:
“是你们不依不饶在先, 平白无故抢人的钱袋不还,还合起伙来冷嘲热讽,肆意欺负这位小郎君,在场的客人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我也看得很清楚,你们可还叫记得你们长辈是如何耳提面命教导你们的?”
“我不会走, 我方才已叫了街使过来, 待街使过来主持公道, 若判定我有责任, 我不会逃避, 但若是你们寻衅滋事在先,那就请你们向他道歉。”
“现在,请你们把小郎君的钱袋归还。”透过帷帽,众人听到虞枝掷地有声的话语。
分明是个女子,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可在她说话时就是没人敢出声,能从她的话中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威仪。
无人敢说不。
“是是。”一名识相的纨绔赶忙佝偻着背脊拿起钱袋,然后狗腿地送过来,当真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软怕硬的典范。
绿萝接过,再还给少年宋云熙。
宋云熙看着失而复得的钱袋,紧紧捏着,脑中不断重复一个认知:这是与他萍水相逢的虞枝帮他的证据。
钱袋好像烫起来。
这一刻,宋云熙心中动荡。
郁气一散,宋云熙眼中忽然闪烁泪光,配上青青紫紫的脸,显得可怜兮兮的,他由衷地言谢:“谢谢你,姐姐。”
字里行间充满少年的赤诚。
他看得出这位娘子是比他要大,不过宋云熙私心作祟,斗胆开口称呼她为姐姐。
虞枝轻笑,又有点惊讶宋云熙竟然要流眼泪。
虞枝语调安抚道:“无事,往后你可要保护好你的钱袋,方才听他们说,这是你要用来给你母亲买寿礼用的吗?”
“是。”
“那可要好好挑选寿礼,你母亲肯定会喜欢你送的礼物的。”虞枝鼓励道。
宋云熙闻言,心中一酸,随即仰头,眼泪倒回。
他对着虞枝笑,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来,五官一下子鲜活起来,如春日最美的朝霞。
透过帷纱,虞枝与宋云熙的眼睛对视,彻底看清宋云熙的脸庞,心中一惊。
这位小郎君竟然长得比贺嘉还有像两分。
久远的记忆再度席卷而来,虞枝生生怔了两息。
“我会的。”宋云熙重重点头,将虞枝的话放在心上。
“可以放了。”虞枝道。
甲士得令,收回手退回虞枝身后,如一堵坚硬的铁壁护在虞枝身边,不让她遭受一点儿罪。
被押住的宋云弘得以喘息,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他摸了摸鼻子,一手的血,狼狈至极。
猛然间,一股强烈的愤怒冲上天灵盖。
宋云弘被怒意占据头脑,怒目直视虞枝等人。
“是谁在云水间闹事?”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是绿漪找的街使到了。
街使带着几名佩刀的金吾卫大步流星过来。
众人循声望去,宋云弘一见是自己认识的崔街使过来,喜上心头。
稍作冷静后,他赶紧冲崔街使使个眼色,然后卖惨控诉道:“崔街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现在伤成什么样了,都是那个女人支使她的奴仆打的!”
那个女人简直愚蠢,竟然请街使过来,以为自己会占据上风吗?好在老天开眼,好巧不巧,来的人竟然是宋云弘熟知的崔街使。
往日宋云弘可没少和崔街使打交道,二人私底下算是酒肉朋友,关系不错。
而今崔街使一来,难道还不帮他?大局已定,那个女人和宋云熙注定要败。
想到这,宋云弘心里乐了,面上不可抑制地露出胜券在握的冷笑,其余纨绔也在见到崔街使时眼睛一亮,预感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他们几个。”虞枝则道。
闻言,宋云弘和纨绔子弟眼神嘲弄,而宋云熙则担忧地看着虞枝,他小声道:“姐姐,他和堂兄认识。”
虞枝淡定道:“无妨。”
话落,跟在街使身后的绿漪回来。
“什么我们,明明是你这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派他来打我们,我脸上的血就是罪证!你还要狡辩什么!”宋云弘横眉眦目。
宋云熙:“宋云弘,你少胡言乱语,这位姐姐她是为了帮我,就因为你带头抢我的钱袋,见敌不过我就带着这群人打我!”
宋云弘:“什么打你,不是你自己先开始的吗?还有,这里没你这个废物说话的地方!给我闭嘴!”
“够了!”看够热闹的崔街使出声。
“我来时便从那位姑娘的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崔街使严肃地看向宋云弘等人,眼底划过一丝怜悯和庆幸。
“宋云弘!”崔街一本正经怒道,“你不仅当街抢夺堂弟的钱袋,甚至还欺骗堂弟,将其带到酒楼后言语侮辱,甚至带人动手围殴你堂弟,你简直毫无人性,冷血至极,当真是肆意妄为,把大夏律法当什么了!”
崔街使一通义愤填膺斥责下来,属实让宋云弘等人皆懵懂不已。
“什么姑娘?崔街使你在说什么?”宋云弘满头雾水,傻傻弄不明白情况。
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绿漪吱声:“是我去请街使过来,自然是我告知的。”
宋云弘:“什么?崔街使,她可是那个女人的侍女,你莫不是想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就轻易下结论?”
虞枝:“绿漪不会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