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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芫微笑,心道这个面上看上去温吞的男子,内心却是个有大毅力的人,此人必定成材!
  她笑着转身看向金老爷:“您呢,这个孩子您要吗?尽管他……不是个纯正的人类。”
  金老爷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他从陆芫方才的话中察觉了他的孙子或许是有什么问题,兴许是命格不好。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他金家也没落过,只要子孙争气,血脉不断,总还是会起来的。
  可现在这仙人的话是何意思,不是纯正的人类,那还能是什么?金老爷把眼神投向了仍旧在昏睡的白苏,心中惴惴不安,金少爷的神情比先前更为慌乱了。
  陆芫笑着等待金老爷的回答。能左右她决定的是金老爷,不是金少爷啊,谁让金少爷身上的功德远远没有他爹身上来得多呢。
  “仙人,您这话何解?什么叫不是人,这我儿子的种怎么能不是人呢?”他转了转圈,又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怎么也弄不明白了。
  也是,沧澜大陆平静了上千年了,南玄又和东灵不同。南玄是修道者的主场,妖修实在是稀少,毕竟那无尽海非合道境不能过。故而对南玄的百姓来说,很多事情已经只存在于传说这种了。
  金员外再有见识,也不过是个小镇上的员外郎而已。他哪里就知道什么妖魔精怪的呢。
  “我的意思就是,他娘不是人。”陆芫看了一眼金少夫人,打了一道生气过去,“你也该醒了。”
  白苏昏睡过去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她指着老太爷质问苍天不公,导致的;还有一个便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换句话说就是她在逃避。
  可是这事儿容不得逃避。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便不多管了。”她转身对着金少爷,继续说道,“无论你们是留这个孩子还是不留,都不要觉得这件小事,具体的情形,想必令夫人心中该很清楚才对。事后,倘若你们有了答案,来客栈寻我便是。”
  无论是唤她来收妖,还是唤她来保住这个孩子,总之,金员外的功德都是她的。
  她也想看看,这个金少爷所谓的情谊……又有多深。
  第5章 五白苏的来历(改错字)
  金少爷和白苏的故事,说来有些狗血。
  白苏是出生在茫山中的精怪,一生出便是狐状,谓之狐精。
  狐狸,一直都是天道比较喜爱的一种妖精,受到喜爱也就意味着她们的修炼天分不低。
  白苏曾是茫山好不容易孕育出的一只精怪,也是唯一有希望成仙的。有一天,她遇见了尚且年幼的金少爷。
  金少爷是被人绑到茫山来的,那伙贼人准备拿他寻金员外要赎金呢。
  那贼人之中有个人曾是猎人,胆子也大,时常出没在深山之中。他将金少爷丢进去的山洞其实很有些说道,那山洞时常在夜晚泛着白光,那人曾以为这儿有什么宝贝,蹑手蹑脚的想去弄些出来,却不幸被困在里面两天两夜,差点给饿死。他将金少爷丢进去的时候,就没想着让他活下来了。
  但其实这个山洞是白苏的洞府。白苏活了这么多年,内里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便学着那山野之中的野物挖了个洞住着。
  住着住着,这洞里突然就多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孩儿了。那个时候的白苏还没有化成人形,她的原型是一只很可爱的白狐。
  “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到这儿来的。”她用爪子扒拉着金少爷,没有被俗世沾染的精怪,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名为“人”的生物。
  金少爷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没有被吓到,反而和她友好交流起来了。
  而那贼人拿着金少爷的贴身玉佩去寻金员外要赎金去了,他们早就瞧那金家不爽了,觉得金员外就是个伪君子,自认为拿捏了住了金员外的命脉,完全不惧怕。
  这伙人也没有想过要将金少爷好好地送回去,只想着捞一笔银钱就远走高飞。银钱捞了,可小命也没了,至于金少爷,人家好端端的在白苏洞府里吃香喝辣呢。
  他们的情谊是从那时候结下的。
  茫山之中有很多美食美景,这些都是作为凡人的金少爷原本一辈子都尝不到、看不见的。
  可他尝过这世间最美味的果子,喝过最甜美的泉水,也去过茫山之巅看过日出,也曾漂浮在树上仰看夜空中的星子。陪着他的,从头到尾都是那只小白狐。
  三个月,足以一人一狐结下最纯粹的情谊了。
  最后白苏还是送金少爷回了镇上,她就躲在镇子口的草丛里,看着一群人来将他团团围住,她不知道金少爷有没有转身看她,心里又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舍不得他,他走之后,整个山间都是一片寂寥。
  精怪化作人的模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她得先炼化骨骼,再去观察人的皮相,那几年,她没有少吃苦。
  他们再相遇之时,已经是十年之后了。金少爷又一次去茫山,白苏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从树上一跃而下。
  一见钟情,不外如是。
  “言郎,你还记得我吗?”初初幻化成人的白苏,尚且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引诱得人欲生欲死。
  狐,生来便魅惑人心。
  金少爷疯狂地爱上了她,无论她是人还是山间的精怪。幼年的救命恩人成了深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
  可是这个爱情故事并没有感动金员外,一向宽和的金员外这次说什么都笑不起了。
  “言儿,你的意思是我这媳妇是个妖怪?”金员外的眉头深深皱起,面上已经有些不耐了。
  金少爷将白苏小心放在椅子上,然后跪在地上说道:“爹,求求您看在苏苏曾救过我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吧,这也是儿子的血脉,是您的孙子啊。”他以头抵地,眼眶含泪。
  白苏的身子有些虚弱,可她仍旧和金少爷一同跪在了地上。
  金员外转了几个圈,有些焦躁,他看了一眼白苏,说:“你先起来,你到底还怀着孩子呢。”
  这话已经有妥协的意思了,到底……她肚子里的也是一条命啊。
  白苏看了一眼金少爷,一手抚摸着小腹,不说话。
  “行了行了,都起来,这么跪着像什么事儿。”他大手一挥,便让两人都起来了。
  金少爷连忙将白苏扶起来,又面带祈求地喊了一声:“爹!”
  金员外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
  “你们说说,这事儿可怎么办?我问你们,你们这次究竟做什么去了?别说回娘家那一套,你老子我还没有老糊涂!”
  金少爷正欲张口回答,白苏按住了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们的确不是回娘家去了,而是去了我以前的洞府。我原是茫山孕育出的狐精,这次回去是因为我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回去寻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