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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动去给人带去利益,也是六月根据「富人」的那一套“道德资本”来践行的。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似乎效果不错。
  今天她又去看说书了,听故事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每天都要抽点时间过去。
  正在六月准备偷溜之际,朱楼下有个高挑的男人抬头看了上来,似乎是被某种推力去推动似的,她也在无意间看了下去。
  恰恰好在一瞬间,四目相对。
  楼下的男人瞪大了湛蓝的双眼,楼上的六月仿佛停止了呼吸。
  达!达!利!亚!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六月转头就跑进接待厅里面,四处寻找可能躲藏的位置。最后锁定在了柜台的下面,拼命地往里面塞,希望他不会看到她。
  完了啊……
  六月大口大口地呼吸,双手合十在默默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抵达到了大堂之内。
  她早就料到会有碰到达达利亚的一天,那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也一样在为北国银行“工作”,总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见面。
  可没曾想,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只要一见面,那就避免不了继续把谎言编下去。
  编不下去了,就会被揭穿,被厌恶。
  突然,柜台边多出了一双修长的腿,六月捂住胸口,由下往上看。对方直溜溜的一双目光,同时也从上往下看着。
  六月:“……”
  达达利亚:“……”
  被发现了……
  没办法,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六月只能乖乖钻出来,脑袋快要碰到桌边边时,对方顺其自然地用手帮挡了一下。
  她站起身,面对着他,喉咙跟堵住似的,说不出话。
  达达利亚低头凝视着她,表面在尽可能地镇定,但心脏好像要炸了一样,又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六月,你……怎么……?”他根本没想到,一个说躲债的人,竟会在北国银行出现。
  心理天然的防御机制使得他开始在猜测,是不是北国银行逼着她还债,她一时还不起,就过来这里工作抵债了?
  可身为执行官的达达利亚又很清楚,北国银行不是想进去工作就能进去的,必须得经过严格的选拔,或是被推荐。
  唯一的可能是,六月对他说谎了,她并不是来璃月做生意的,也没有欠债。
  六月呆呆地张着嘴、支支吾吾后,又闭上。
  最后还是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来做点……做点兼职……你要来取钱吗?”
  轮到达达利亚需要回答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有了回避,紧张的反应不比六月的少。
  “啊……我不是,我是来……”达达利亚把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飘忽不定,在大脑高速运转之下又编了一个理由:“查看下……还有哪一笔账没催收到位……”
  “稍,稍等一下……”
  六月话也说不清了,视线同样飘忽不定,低头去查看抽屉里放着的催债账本。
  每一笔贷款出去的账目,她这里可以看得到,方便债务人处理人去查找债务人信息,好上门催债。
  她没心思翻下去,每翻开一页,手指就沉重半分。
  “说真话”和“不说真话”之间的决定,不停地在她心里面打着问号。
  达达利亚现在的心情,也跟她差不多,还想着她还能翻得更慢一点,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缓过来。
  “「公子」大人,您来啦,正好,上次您让我整理的账单出来了。”
  这时,银行内部会计师的声音,从账房那边传出来。
  达达利亚陡然一惊,看向了六月。
  六月被猛然打醒,停下了翻催债单的工作,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达达利亚。
  “公子?”她不觉轻微后退,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路过的会计师一脸懵地站在一旁,总感觉气氛微妙了起来。
  事已至此,达达利亚已经无法在六月面前,坚持他“编外催债人”的人设了。
  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说了:“算了,我也不好再隐瞒了。正如你所见,我就是愚人众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后并没有更加轻松了些,反而在期望,六月没有在骗他。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六月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时得知被骗后,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无法控制地浑身发烫。
  可因自己也撒了谎,没有底气,只能隐忍着战栗,说不出话来。
  达达利亚同样,他咽部不适,口干舌燥,又是为了对方的欺骗而怄气,又是为了自己的欺瞒而自责。
  被当成是导火索的会计师,懵懵地看着两人在闹别扭,不知该走该是不走。
  “「公子」大人,我是不是应该先走?”会计师噎了噎口水说。
  “你说呢?”
  达达利亚瞥过去一眼,才注意有人在看着他们,他的语气变得并不友好。
  不知哪里惹到了「公子」,会计师百思不得其解,灰溜溜地回到账房,怀疑是不是账算错了,于是全部重算。
  ……
  现在,只剩下两人在互相僵持着。
  六月想去认错,但每每想起达达利亚骗了她那么久,还是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