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来的这图，就是她自己所画。
其实拿轮椅效果图会更好。
可……她不愿让宋瑜哥知道事情与她有关，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她也要隐藏起来。
朱掌柜视线落在桌面上，瞳孔一缩：“这是什么画法，怎的如此真实？”
只是黑白画。
可展现的东西，看着立体逼真。
他也附庸风雅，买过不少画作，有一定了解。
却从未见过此等作画技法。
杜柔蕙微微一笑：“她会用这种笔法，画大型宴会上的桌席场景，如果上边画着的是九江楼的扣肉，菜品……”
朱掌柜咬紧后牙槽。
横空出世的作画笔法。
万人空巷的端午节。
会有多少人将目光聚集于此，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杜柔蕙又补充：“据说，九江楼准备的那幅，有一堵墙那么大哦。”
朱掌柜神色凝重。
眼前陌生女子提供的信息……
九江楼很有可能会在端午节，用大而奇的画作，吸引大家的目光，达到最大宣传效果。
结合最近有人老在散布他们客似云来跟风，九江楼是正宗，第一的言论。
一旦九江楼的计划成功，可能真的会威胁到客似云来的生意。
至少，在扣肉这一块，大家都只会记得九江楼。
九江楼这次倒是长了点脑子，也不知道背后找了什么高人指点。
他心中的疑惑，杜柔蕙没有说。
她与裴潇潇认识，朱掌柜与裴潇潇的过节，裴潇潇与九江楼的关系，她一个字儿都没说。
她要好好隐藏身份。
否则被宋瑜哥知道，她吃不了，兜着走。
哎，这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强大如此，却不爱她。
她收拾好心情，继续道：“院中的男子每日午后都会离开一两个时辰，剩下一个女子守在院中，若贵楼出手，可选这个时间……”
朱掌柜打量的视线落在黑衣女子身上：“你倒是很清楚他们的行程，不会是……”
“以上都是我的猜测，信不信取决于你。”杜柔蕙打断他，起身，“我言尽于此，告辞。”
朱掌柜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桌我请，多谢姑娘。”
杜柔蕙没有回头，也没回话，径直下楼离开。
朱掌柜没有离开，招了个小二过来：“还是没有人来订端午龙舟赛事的席面吗？”
小二摇头：“没有。”
往年四月底，就会陆陆续续有举办赛事的人或画舫来订席面。
今年却一个都没有。
太反常了。
莫不是九江楼也在席面这一块下手？
可是他们客似云来给的已经是最低价，难道九江楼还能给出更低的价格？
赔本赚吆喝吗？
他唤来心腹，让他去打听，以往订席面的相熟画舫主事。
一个时辰后……
“掌柜的，打听到了，今年赛事的席面，九江楼全包了，免费！”
朱掌柜瞪大眼睛：“免费？”
又冷笑：“简直是疯了，下这么大的血本。”
起码要花数百两！
这顶的上九江楼一两个月的利润了吧？
不行，要针对宣传画作跟席面的事情，制定出应对方案！
刚才那女子说的，去把画作毁掉，倒是个好方法。
但具体细节，得跟东家商量。
今日已经五月初一，没几天了。
不敢耽搁，他让人备马车，直奔东家住宅——秦府。
近午，日头高悬，燥热爬上枝头。
宋瑜在厨房摆好午饭，第三次喊裴潇潇过来吃饭。
“嗯嗯，知道，上完这点色就行。
敷衍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来。”
他无语。
画完这个色，还有那个色，没完没了。
宋瑜亲自去抓人。
一幅画真的很高，约一丈。
裴潇潇要上色，时常的踩在椅子上。
这会子她上色的是右上角的标志。
她个子娇小，踩在椅子上，的踮脚。
摇摇欲坠。
宋瑜眼皮直跳，大步上前扶住她：“你小心点。”
“嗯嗯，我再补一下这儿，不用扶，你去把中秋节那幅画卷起来，省的又被那白猫爪印弄脏，我可没时间再补救了。”
她没有再踮脚，宋瑜放开她，转去另一个架子，将画作卷起来，收入盛放画卷的木桶中，与其他三幅作品放在角落。
他弄完时，裴潇潇已经放下画笔。
不过她没有下来，而是等在椅子上，眸子亮晶晶盯着他，双臂朝着他的方向伸来。
是要他抱。
宋瑜好笑又开心。
这妮子，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对他的情谊压的太久，打开心结的这两天，整个人大变样。
不仅粘人，还爱撒娇。
比起宋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
宋瑜乐在其中。
他含笑上前，仰面，展开双臂等着她扑下来。
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裴潇潇嘶了声，手转了个方向捂住小腹，身子弓成虾米状。
宋瑜面色微变，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好像是葵水来了……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