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暂时不同陈兴计较。
“不就是钥匙吗!”凌清拿出钥匙,放在陈兴眼前晃了晃。这是她决定要来账房一探究竟之前,和徐安拿的库房钥匙。
话落,凌清直接将钥匙插进门孔,嘀嗒一声,库门开了。
陈兴心下一惊,侧头撇了一眼身后,正希望有谁在这个时候过来,刚好,弟弟陈昌就来了。
两兄弟眼神一对,陈昌的视线便落在进门的凌清身上,不再管手中的账本,转身就往碧华院奔去。
凌清自然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但她的注意力,已经被空了三分之二的库房惊住了。
八十平方的屋子,除去货架和桌子,就只剩二十几平方空地能放东西。
一个都要占地一平米的箩筐,多数还是空,剩余的十几平方米的位置还能放什么?
陈兴一瞧凌清沉下来的脸色,擦了擦额角莫须有的汗,连忙解释起来:“姑娘,库房里最值钱的那些东西都当了钱,给城主请医买药了。加上府里度过的几年,都靠着库房里的东西撑着。”
“都当了多少银两,可有算过?”凌清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望向陈兴:“入账本了没有?”
陈兴避开凌清的视线:“入,入库账本有。”
“我问的是出库账本,可有?”
“当时,并未想那么多,只顾着赶紧当了银钱回来请医买药。”
凌清冷笑一声,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去追责,只道:“把入库账本给我看看。”
陈兴哪曾想过凌清会有这般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什么顾虑都来不及想,便跌跌撞撞的奔去账房。
理智回笼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傻!
然后故意找了好半晌,心里同时在暗骂陈昌,去请公子怎么请了那么久。
自从四年前,凌昭开始在北凉买地之后,这账房和库房里的金银珠宝都归到他口袋里,几年下来挥霍的只剩余,勉强支撑府里的开支。
前几日,徐小正送来的十几万银钱,又被凌昭挥霍的所剩无几了。剩余的钱,凌昭还会再来拿的。
那么巧,凌昭刚叫人把剩余的钱拿走,凌清就来了。
凌清从库房转移到账房,坐在陈兴位置上,百无聊赖的扫了几眼,那些似乎在打扫账房的几个小厮身上。
他们的目光除了好奇,还有警惕。
竹心守在一旁,视线也一直落在那些小厮身上,随时做好防守的准备。
凌清见了,拍了拍竹心的手背,示意她放松,不用过于紧张。
等到时间过了大半,还没等到有谁来,陈兴只好磨磨蹭蹭的将入库账本交到凌清手里。
她接过后随意翻看了一会,谁送谁买的记录,她都一一记住了。
甚至可以说倒背如流。
凌清合上账本,视线不经意瞟了门口几眼,外面除了阳光明媚,就只有阳光明媚,一只飞虫的影子都没有。
凌昭怎么还没有到?
他可是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特别是最在意的金银珠宝。
“凌清在哪里?给我滚出来!”外头鸭公嗓般的吆喝,传了进来。
这个府里敢那么嚣张的年轻男子,除了凌昭,就没有谁。
凌昭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凌清笑意盈盈的迎上凌昭那双放浪不羁的眼眸。而对方却是眼睛一眯,似乎对这个五年未见的长姐,进行最后的鉴定。
“弟弟,那么久未见,怎么不喊声大姐姐来听听呢?”凌清那张明媚的笑脸令凌昭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儿时的耻辱,顿时冲进他脑海。
“弟弟,过来给大姐姐捏一下小脸蛋。”
三岁的凌昭懵懵懂懂走到凌清跟前,肥嘟嘟的脸蛋被她捏的左一块红,右一块爆红。
“弟弟,过来给大姐姐捏一捏小屁虎。”
七岁的凌昭畏畏缩缩走到凌清跟前,视死如归的扬起那张娃娃脸,痛楚却从小屁虎传来。
“弟弟,过来大姐姐这里,我给你个惊喜。”
十岁的凌昭反给凌清一个鬼脸,转身就逃跑,却不出半步,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初见俊貌的脸狠狠着地。待他昂起头颅,鼻子里流出了两行血泪。
凌昭一个激灵,下意识躲在小厮明成的身后。
他最讨厌听到凌清喊他弟弟!
因为这两字预示着,接下来的他一定会被凌清虐待。
这简直就是他童年里最可怕、也是最可恶的噩梦。
“你就是个恶魔!”凌昭躲在贴身小厮身后,骂道:“我告诉你凌清,这里是外院,不是你这个女子该来的地方。”
凌清冷笑,凌昭还是那个惹人不喜的凌昭。
从小到大,最喜欢把自己做的错事赖在她这个大姐姐身上。
开始,凌清并不计较,后来凌昭就把她的不计较当成了理所应当。错事也接着一件比一件还要大。
那三个被蒋情送给凌承天的侍妾,就是被他玩坏了,然后嫁祸给她的。
所以才会有凌昭说的,‘虐待’他的事。因为凌清才不会管他是不是比她小,教训一番就对了。
但让凌清意外的是,凌昭格外喜欢凌晗这个二姐姐,从不会把错事赖在她身上,还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甚至对她唯命是从。
凌清抱臂:“我就来了,你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