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确实没有发现他,而是他发现了咒术师。
被两个大楼压在中间的逼仄长巷, 有人在战斗。
是咒术师和诅咒师之间的战斗就像是现在混乱涩谷的每一个小战场, 死亡与危险围绕在其中。
咒术师们被派往无法轻易互相联络的涩谷,他们身负着不同级别的任务,但这个任务有多么紧急, 他们都全数都穿着制服,或是至少带着明显可以显露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是为了让同伴能够一天认出彼此来。咒术师的数量不多,但也绝对不能说少, 不同辖区稳定下来的咒术师彼此之间未必互相认识,所以在这样混乱的地方才需要避免误伤。
而诅咒师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多是混在普通人中的,有的穿着和涩谷万圣夜活动相匹配的衣服,有的则是各类道服装束,还有一些就只是普通人装扮,扔进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咒术师诅咒师之间肉眼可见的泾渭分明,让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他们的阵营来。
衹王天白远远一眼,就马上理清了现场。
地面上散落着肢体血液,乱七八糟的脚印踩出清晰的脚印逃向与涩谷中心相反的方向,仔细看去,衹王天白还能看到一些隐约尚未消失的背影。
他猜测,咒术师大概是在撤离普通人,但他的任务尚未完成,就对上了正在大肆杀戮的诅咒师。
地面上不完整的死尸中,衹王天白看到一个手腕上戴着旋涡样式的纽扣。
看来这个任务还不是一个咒术师来完成的,而是小队。
以衹王天白的眼力,自然轻松就能分析出战场之上,诅咒师占着的那显而易见的优势,他几乎像在玩弄着对手一样,时不时留出一点空隙给对方喘息,但是又在其马上就要抓到一丝机会的时候,又将这个希望夺走,看着猎物无望的挣扎。
恶趣味,比起单纯的杀戮,这样的人更像是在享受那种掌握着权利的感觉。
衹王天白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这也是他最为讨厌的类型。
他减缓了车速,在数秒之内他快速思考着自己的行动方向。衹王天白发现得很早,那边一个沉浸于玩弄猎物,一个疲于应对,故而便都没有发现衹王天白的存在,现在重新规划路线,平稳地离开这里当然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在于,他真的能够坐视不管吗?
衹王天白是一个会为了目的做出牺牲的人为了最好的结局,他可以牺牲自己、也可以牺牲其他生命。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涩谷有大量的伤亡,但是他不能出手,对于他、他们的最终目的来说,很难判断到底咒术师和诅咒师对他的价值究竟谁更大。
所以,他不能出手至少不能大肆的出手,他不能轻易展露自己所有的能力,不能用一种救世主身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涩谷。
为了后面的铺垫,他必须要放弃很多东西。
如果没有这种觉悟,他就无法撑起衹王家、无法把「戒之手」的轮回延伸到今天。
但是,知道和看到之间是有很大差距的。
那些能够权衡清楚利弊的事情也并不代表衹王天白会见死不救。
特别是,这个咒术师为了转移普通人才会陷入这样的境遇。
如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为厌恶的类型在他面前肆虐,那就不是衹王天白了。
同调率会出问题的。
这么重要的时候,有栖川桥可不能允许出现这样的问题。
所以,即使这个行为有可能会导致虎杖悠仁的行踪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他也不能因噎废食。
松手打了一个响指,副驾驶上的所罗门王之锁飘了起来,他降下玻璃,书也便顺势飞出了窗外,同时他也开口,开始了作为恶魔召唤士真正使用力量时漫长的读条。
hear me, and make all spirits subject unto me: so that every spirit of the firmament and of the ether; upon the earth and under the earth: on dry land and in the water: of whirling air, and of rushing fire: and every spell and scourge of god may be obedient unto me。(听从吾人召唤,让所有的灵听命于吾人,这样,苍穹中的,空气中的,地面上的,地面下的,陆地上的,深水里的灵,飞旋的空气以及奔突的火焰的灵,吾之指令,将成世间一切之咒语与神罚)。*
出现吧,阿姆多斯基亚士。
咒语缓慢地从衹王天白的嘴里吐出,车顶外悬浮着的书自动翻开,页面上显现出衹王天白说出的咒语,黑色的线条舞动着,汇集成一个黑洞,黑洞旋转着,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独角兽从黑洞中冲出,尖角上燃烧着火焰,悬空却传来脚踏的声音,咒力冲向天空,没有一点要藏匿的意思,高傲地向敌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诅咒师和咒术师一瞬间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变。
这个脚踏黑雾,头燃红焰的独角兽上爆发出一股极大的咒力,甚至隐约散发出一种邪恶的诅咒之力。
咒灵吗?
诅咒师第一反应就是和他们合作的「夏油杰」的咒灵。
他正烦躁于,自己的猎物可能要会被夺走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独角兽,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他们冲向他们,而不仅仅是咒术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