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我说错啥了,我……”
李氏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秦川看过来了。
路大推了她一把,“走,快走。”
李氏被他一把拽走。
三人走到隔壁坐下,路大寻了个隐蔽的位置悄悄往这边看。
秦川扯了扯嘴角,丝毫不把这人偷偷摸摸的观察放在眼里。
钵钵鸡很快端上来,三碗,一人一碗。
路光宗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小脸皱成一团,“娘,我今儿不想吃了。”
已经连着吃了好几日了。
李氏瞪了他一眼,“不要银子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多吃点。”
为了省银子,他们每次来李秀才这儿都跟没吃过似的狂吃一顿,这样回去就不用再吃东西了。
路光宗又看了眼他爹,试图寻求他爹的帮助,结果他爹根本不搭理他。
“娘,我肚子疼。”
每回读书的时候,路光宗都要说这句,所以李氏根本不当真,还敲了下他的脑袋,“快点吃,别说话了。”
路光宗看了眼对面路景的铺子,眼巴巴道:“娘,我想喝冷泡茶,大家都说冷泡茶好喝。”
“喝什么喝,路景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他卖的东西你也敢吃,不怕变得跟他一样吗?”
路光宗吓得不敢说话了。
路景忙完出来,秦川还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
“你怎么还没走?”
秦川失笑,“旁边这家背后的人查到了,想知道吗?”
路景:“……”
“你等我一下。”
他立刻飞奔回去,倒了两杯冷泡茶端过来,笑的一脸讨好道:“想知道想知道,你快说。”
秦川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划过,指尖便沾上了一滴晶莹的水珠,衬着他漂亮的手指和艺术品似的。
路景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偏,“到底是谁啊?”
“还记得上次去县衙的时候,那个商人吗?”
路景恍然,“是他啊。”
秦川点头,“嗯,他叫宋开,在府城经营着一家酒楼,近些年一直被另外一家压着,急需新菜单来扳回一局。”
“难怪。”
路景舒服地躺回竹椅里,“他这回可要赔惨喽。”
秦川笑了一声,“你还是要当心些,说不准他会给你使绊子。”
路景点头,“知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好些人都在往这边看,路景被看的不好意思,便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上次教你的除法,你会了吗?”
“你要考我吗?”
“当然。”
路景十分虚伪地出了几道题给秦川,秦川全都答出来了,而且答得很快。
路景又问了几个关于学生的问题。
“还有吗?”
路景摇头,“没有了,都问完了。”
秦川没忍住笑出了声,因为围观者众不好意思,所以努力装出一本正经模样的路景,还真有些可爱。
*
晚上铺子打烊后,李文滨就带着这段时间的账本去客栈里找宋开。
宋开一见他就迫不及待问道:“今日如何?”
李文滨眼里闪过一抹心虚,他耍了个文字游戏,没提路景饮品卖爆的事,只道:“路夫子家的钵钵鸡照旧没人买,只能卖饮品。”
“很好。”
宋开很满意,但一翻开账本他的眉头就皱的死紧,“今日怎的花了这么多银子?”
“宋老板,是你说随便客人吃,吃多少供多少,现在咱们铺子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宋开沉着脸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恨声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日你叫两个人……”
李文滨迟疑道:“宋老板,我好歹也是个秀才,做这种事不太好吧,万一路景报官查到我头上,那我就完了。”
“你把心放肚里去,县太爷还没上任呢,如今县衙里都是我的故友,他要报官就让他报去,只要他敢报。”
李文滨还是有些迟疑,但等宋开拿出银子后他就立刻不迟疑了。
翌日下午。
路景照旧忙着做饮品,外面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家都知道隔壁李秀才家的吃食特别咸,所以去之前习惯先来路景这儿买杯冰镇饮品。
有些人甚至还会买两杯三杯,反正隔壁李秀才家吃食不收钱,省下来的钱正好花在路景这里。
有客人悄悄对路景说,“景哥儿,我去他家就是冲着不花钱,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钵钵鸡,李秀才的手艺比起你可差远了。”
后面的客人听他这么说,立刻也道:“我也是,我多买一杯饮品,景哥儿你可别生气。”
路景笑,“怎么会生气呢,钱是你们自己的,你们想在哪里花就在哪里花呀,不过李秀才钵钵鸡实在太咸了,你们还是少吃些吧。”
“其实我也觉得咸,但这不是不花钱嘛,不吃总觉得亏大了。”
“我再吃一回,明日绝对不吃了,不晓得为什么,这几日总觉得有些肚疼。”
旁边的木牌子上又开始实时播报了。
李秀才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许久,他心中仍旧游移不定,但一想到宋开说只要做完今日这件事就额外多给他十两银子,便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