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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他紧紧盯着云涟图的眼睛,森冷的尖牙若隐若现。“好、难、吃。”
  云涟图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只点点头,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情绪是一种很复杂、很困难的东西。狼崽子只教过他什么是爱,他还没有学到如何表达难过。
  他不会。
  云涟图只是觉得很难受,他好像又回到了前一段生病的日子里,脑袋灌了铅一样的发沉,四肢百骸都传来透骨的痛。
  但他这次没有病倒,师徒结契并非拜师典礼过后就万事大吉,反而,在正式结契以后,才是一段忙碌时间的开始。
  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和教学计划的变动,更加紧急一点的,是每个宗门都会设定的,在师徒结契后的师徒任务。
  和师徒结契不同,师徒任务倒是可做可不做。毕竟有的仙尊善于收徒且有教无类,桃李满天下。你也不能强求这样的仙尊和每一个徒弟都完成任务。
  但如果像云涟图这种,很少收徒的仙尊,大家还是会默认去做一下的。
  师徒任务不仅仅是任务,更多的,还是增进这一对师徒对彼此的了解,让为师者更好的了解徒弟的天赋和性格,也让徒弟更直观的看懂师者的风格和能力。
  从这个意义上讲,原本云涟图和琅魇应该是不需要的。但现在,云涟图也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了。
  小兔子在自己的山洞里打坐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琅魇。
  如果他想做任务,那他就陪着。
  这一世,哪怕不再成为爱人,他既然和琅魇结了师徒契,也一定会作为一个好师尊,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地把他培养成才。
  更何况... ...琅魇本来就是个奇才。
  云涟图认认真真地开始整理行囊,虽然不知道琅魇会不会想要做师徒任务,但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
  琅魇成长中可能会需要的各个阶段的书籍和丹药,还有材料,云涟图之前就收集了许多这些东西,只是这次重新确立了身份,他也习惯再整理一次。
  他没有和琅魇再多接触,打好的小包裹也只是送到了琅魇手上,告诉他有需要及时来问就可知地转身离开。
  三天后,琅魇没有带来问题,只是用灵力纸鹤带来了一个通知。
  【报名最高等级的师徒任务】
  旁边坠着那个看起来动都没动过一下的小包袱。
  云涟图戳了戳小包裹上面那个被自己打了三遍才打好的结,才取下小包袱,面色有点苍白地点了点头,却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挺好的,真的挺好。
  最高等级,虽然很难,但他们两个配合好,肯定是可以通关的。
  更何况,这个消息,落在云涟图这个顶级恋爱脑的眼里,并非是困难和挑战,而是一种安定的讯号。
  他们之前那一世,选择的就是这个最难的任务。
  虽然没有明说,但琅魇既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是不是想通过这个,来变相告诉他些什么?
  云涟图不敢多想,他能做的,只是把自己作为一个师尊的事情做好。
  他依旧没有去找琅魇,当然,小狼崽子也同样没有找过他。
  两个仿佛约定好了一样的人,一直到师徒任务即将开始时,才一起走到了守塔长老的面前,递交了自己的令牌。
  “天级甲等?确定吗?”守塔长老捏着令牌,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前这对看起来不太和谐的师徒一眼。
  “师徒任务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谐,一念不查,可是会有生死危机的。”
  【“我们确定。”】
  “我确定。”/“我确定。”
  云涟图垂眸,轻轻敲了下桌面,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开门吧。”
  “好。”守门长老说话慢悠悠的,他的动作也同样慢悠悠的。
  缓缓把令牌还给这对师徒,又缓缓拉开大门。
  进门之前,云涟图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缓悠长的叹息。
  【“师尊,别怕。”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让这双眼睛看起来并不骇人,反而装着温暖。“我们肯定可以成功的。”】
  上一世的云涟图很干脆的点了头,这种信任一直蔓延到现在。
  哪怕这次琅魇没有给他壮胆,小兔子依然相信,他们可以。
  宣德三年,天大旱,后河东、河内起蝗,生民受灾,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云涟图蹲在地上,捻了捻手里干涩的土块,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旱并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
  去年、甚至前年的天气就很反常,要么是连日的雨,让人根本没办法播种,要么就是成日的干旱。
  前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年轻人欢欣地以为是好兆头,老人却忧心忡忡。
  第二年开春,果然,大雪还没有化透就又是一整轮连日的雨,种子根本下不去,就算人硬淌着水往土里按,过不了多久,又会随着冲散了的泥土浮上来。
  人们几乎崩溃,这一年,没有人能过个好年。
  所有人都在祈求老天垂怜,就涟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高高在上的皇上,都接连祭了好几次天。
  但没用。
  第三年,举国上下都在担忧地期盼着第一场春雨,可惜这雨迟迟没下,反之而来的,是让人绝望的、遮天蔽日的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