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常年闭门不出的第五居都罕见的出了关, 有点担心地过来探望了一下。
但严重呢又很严重, 可要是查呢, 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云涟图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好疼。
哪儿哪儿都疼, 而且透着从骨头缝里传来的虚弱,似乎连动一动手指这种最基础的动作, 都十分费力气。
不夸张的说, 比他上一世死之前都难过。
他用力的张了张嘴,试图用嘶哑的喉咙发出点声音来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刚发出第一个音调,一个沾着水的小勺就碰到了唇上。
“慢点, 你才刚醒过来。”是琅魇,脸上带着以前云涟图最熟悉的关切。
“这是灵泉,你先适应一下, 润润唇。等拜托阿影仙尊检查可以以后, 我再扶您起来喝水。”
“先忍一下... ...”
云涟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渴地要命,却还是躺在那里, 掉起了眼泪。
那泪水掉的又快又急,配着那双琉璃红一样的眼珠,看得心怀不轨的琅魇都是一愣。
不过小兔子这会儿没喝上水,他哭累了就又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整个人就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是虚,但能动弹能下地,也能走能跳了。
再次检查的结果依旧是一头雾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病了又突然好了,云涟图自己也不知道。
但好了就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而另一个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是琅魇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改变。
不是说多好,只是终于没再那样带着刺了。
云涟图虽然是只兔子,但也是只兔子精。他不傻,琅魇之前对他的排斥他感受得到,只是不知道原因,也无从下手改善。
好在小兔子也傻,被人稍微一忽悠,就欢天喜地的觉得一切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一路生花。
而事实也的确证明,这一阵的琅魇对他越来越好,虽然并没有跨越那层身份,也没有承认师徒这层身份,但也从数九寒冬进化成秋日凉爽了。
小兔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甜味都可以快乐很久。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定下师徒契,他的小徒弟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琅魇本就是一个很克己复礼的孩子,哪怕是他们热烈相爱的那一世,琅魇也是在他们彻底心意相通后,才开始一点点进行亲密行为的。
没关系,他们重新再来就好了。
之前是琅魇教他什么是爱,这一次,他也可以主动一点了。
小兔子抹了抹脑门上的血,看着手里丝毫无损的水晶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这是曾经在万兽宗十分流行的一种花,在记载中,它最适合在师徒大典后由师父送给徒弟。
不仅仅代表着师尊对徒弟的勉力,和对自己心情的剖白,更多的还代表一种看好。
我最看好你,想你完全继承我的衣钵,这种看好。
也可以说是偏爱吧。
但这个传统已经被中断很多很多年了。
原因很简单,这种花性价比太低太低了。
首先它并不易得,且数量极其稀少,又长在十大险境之一的白骨盆地。其次,它又除了漂亮和宁心静气以外没有什么用,甚至小情侣之间都不会互相送这个东西。
在其他性价比极高的平替一抓一大把的条件下,它太不值了。
但云涟图很喜欢这种花,他觉得这花的颜色和琅魇的眼睛很像。
都是那种透着澄澈的冰蓝,边缘带着渐变。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琅魇送这种花——不是别的,他们宗门的记载里并没有画出这朵花的颜色,他还是上辈子快死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美好的恰到好处的植物。
他很喜欢,于是就来了。
摘这么一朵花用去了他大半个月,这有一点超出他的预算,但还好他是兔子,如果他玩了命的跑,还是可以赶回去的。
他当然得赶回去,还有十天,就是拜师大典了。
而琅魇,在他这次出发前,就暗示过他,一定会拜他为师。
【“别看其他人。”】
“别看其他人。”
回忆和现实重叠,小兔子低头笑了笑,把水晶花妥帖地放好,轻轻拍了拍胸口。
好像在说——
好。
云涟图几乎是把四个小爪子都跑秃噜皮了才赶在拜师典礼前一天回到宗门的。
时间确实留的有点短了,他到后来几乎是用滚的,才跌跌撞撞地赶上了。
其实稍微慢一点也行,但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小兔也多少有点包袱,总想休息一下,梳洗打扮换换衣服,以一个好一点的状态去参加拜师典礼。
这可是他们生活中的大日子呢。
小兔子踮着脚尖,一点点蹦进自己的房间,直到四只渗着血的嫩爪心踩上铺好的药膏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疼是真疼。
但有用。
小兔子所在药膏上面站了一夜,他浑浑噩噩间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不太好,但云涟图不在乎,他迅速地忘记了那个充满了压抑的梦境。小心翼翼地挨个抬起爪爪看了一眼,欣喜的确认每一只爪都好了五六分后,就恢复人形,飞速地给自己仔细地清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