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果肉表面结有一层薄厚适中的糖霜,好像浇了一层糖,看起来就十分解苦。
  宋阮咳得双眼潋滟泛着水光,眼梢飘红,眼角的一颗泪痣被似有若无的泪水衬得苍白又艳丽。
  这人就是藏着坏!明明带了糖却不说,藏着掖着,非得看他难受。宋阮没好气从靳越舟手中夺过蜜饯,口腔的苦意瞬间被酸酸甜甜的果肉化解。
  靳越舟深邃的眼眸含笑,“吃了我的糖,我现在还是猪精吗?”
  药物的苦涩残存在舌尖,宋阮苍白的面孔总算添了点颜色,藏在乌发的耳尖悄悄红了,心里不好意思嘴里倔强鼓囊,“我说你是你就是……”
  靳越舟当他耍小孩子脾气,习惯了,没说什么,心情显然带着一丝愉悦。
  褐色的糖浆靳越舟依照说明书规定的量倒在量杯中,光是看一眼宋阮的脸就苦巴巴皱起,吐槽道:“谁给这难喝的东西起名糖浆,糖有这么难吃吗?糖明明是甜的,按理说这应该叫苦浆,难喝浆……”
  “谁让你淋雨生病?先是前两天在医院跟我闹,回家后又不顾天气到处乱跑。”靳越舟嗓音漠然,似不在意般提醒。
  宋阮瞬间噤声,唇角弧度不高兴抿平,心里怪难受的,昨天要不是为了靳越舟他才不愿跟着陈九去找人,现在倒显得自己做了错事。
  许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宋阮喝药没鼓囊苦。糖浆喝完短时间不能喝水,会降低药效。
  他无视靳越舟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块蜜饯,虽然糖霜更厚,看起来更好吃。
  宋阮忍下嘴里糖浆的黏稠苦涩,一个扑棱躺下,将被子高高拉过头顶,做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宋阮。”靳越舟喊他名字,声音低低的,好像他什么都懂,已经都把自己看透了一样。
  被窝内呼吸薄弱,声音经过一层遮挡显得闷闷的。
  靳越舟的嗓音平静,“你全身上下加起来的胆子也就敢在我面前闹。”
  他想说的话抵在齿间,在他面前肆无忌惮闹腾的前置条件——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宋阮在黑暗中捏紧被子一角,鼻息的热气将一块地方洇湿,莫名的情绪上头,他不明是非的又开始胡言乱语,一股脑将不开心的情绪丢出被窝,“我讨厌你,不想理你了,你走开。”
  一句话里有三个抵触情绪。
  房间安静很久,久到宋阮以为靳越舟离开了,手指的力气微微松,小心翼翼将被子拉下,视线触及之处,卷翘的眼睫簌簌抖动。
  靳越舟压根没走,就站边上看着自己,高俊挺拔,等他乖乖漏出破绽。
  宋阮理不直气也不壮,一双水润无辜的眸子似乎还含着怒气,虽然靳越舟也不明白他又在气什么,放下逗弄幼稚鬼的心思,微不可察轻叹了口气,“不闹了,体温降下来就应该好好休息。嗯?”
  最后一个单音节的发音很轻,宋阮的心脏随着那声音调以极高速率“砰”的一下往上一跳。
  靳越舟背着他上哪儿去进修了,声音怎么这么性感。
  耳根子连着脑袋隐隐在发热,宋阮耳朵戴了外体机和助听器,只能平躺,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看靳越舟。
  靳越舟眉心很小的蹙了下,将他耳朵的外体机取下,仔细将其放进小盒子,正要取下助听器时,宋阮不愿意,其实他不是很困,很小声地解释,“我想跟你说话,不然我睡不着。”
  行吧,靳越舟听他的话没取下助听器。
  喝粥时室内开了亮灯,此刻宋阮需要休息,靳越舟又只留了书桌上的一小盏黄灯。
  宋阮轻眨眼,问了他心中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灯光昏暗,靳越舟大半个身子处于阴影中,“心灵感应信吗,你生病的时候我心里会有感觉。”
  宋阮翻白眼,“原来你也会扯淡。”殊不知某人仗着灯光昏暗肆无忌惮脸红。
  像是忍了很久,宋阮有些犹豫,期期艾艾开口,“靳越舟,你知道我昨天去哪儿了吗?”
  床边人沉默,像是在等待他继续说。
  宋阮运转烧了一夜的大脑,嗓子比开始的破锣嗓好多了,“我昨天下楼碰见陈九,当时还很早,他正在关店,我去问他知道了叔叔最近在赌博,陈九和阿姨关店找他,再加上陈九一个人不熟悉路,我就想着帮帮他,有什么消息也能告诉你……”
  宋阮说得很慢,滤清事件线、人物、地点,一点不漏的通通告诉他,好像在做一道文字类解析大题。
  靳越舟从听见陈九的名字出现起,皱紧的眉头就没下来过,耐着性子听宋阮说完,默了很久,嗓音寡冷,“陈九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帮他?平时不见你对别人这么热心,现在陈九陈九倒是叫得挺亲热的。”
  鸡同鸭讲,驴头不对马嘴,宋阮对他的回答简直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呢?和陈九有什么关系吗?我不是在跟你谈靳成明赌博的事儿吗”
  靳越舟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在暗淡灯光下打落一层薄薄的阴影,嗓音愈加寡淡,冰渣子的冷气都要漫出来,“一句话一个陈九,我哪儿还抓得住重点。”
  宋阮简直想将靳越舟的脑瓜子打开看看,学习明明顶尖聪明的脑回路到底长啥样。
  靳越舟嗓音平淡,“下次再碰见靳成明的事别管。”
  “可是——”
  靳越舟冷笑了声,尾音略略拖长,“没什么可是。说我是猪,宋阮,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谁才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