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的状态被靳越舟看得一清二楚。
灼热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宋阮双眼茫然看着靳越舟,喉间发音干涩,“靳越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难受……”
语气是面对难耐的燥热和不安束手无策。
靳越舟心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让他脑子温度连同全身,直奔高温不退。
像是没有任何指引,两个人打破那层透明的障碍,靳越舟将他拉起,靠在自己肩头,明明自己头脑同样不理智,喉结忍不住吞咽数次。
粗糙生茧的掌心和指腹无数次与尖端揉擦,少年的脊背脆弱无力,薄薄的衣衫下蝴蝶骨颤抖,电流从热源处哗啦啦炸开至全身。
尖尖的下巴抵在靳越舟肩头,对方鼻腔吐出难耐的呼吸声,靳越舟听着,觉得自己也快呼吸不过来了。
时间不长,空气中乍然流淌着甜腥粘腻的气味。
靳越舟起身沉默拿纸巾收拾。
宋阮僵坐着,没敢动。他感觉到,一抹温热的柔软贴着自己耳垂轻悄悄擦过,动作很快,快到像抓不到的一瞬错觉。
夏天的阳光无处不在,室内细小的尘埃在刺眼的一束光线中扬起沉浮。
利用对方的无条件信任,蛊惑无知的少年。
宋阮安静低垂头,脸颊浮着浅浅的红晕,悄声问,“刚才是在干什么?”
靳越舟平稳住呼吸,任凭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如擂鼓,他听见自己说,“没什么,睡觉吧,你生病了要休息。”
他尝过了蜜糖,已经足够了。靳越舟如是想着,手心嫩肉残存的余温疯了似的烫人。
*****
雨水在玻璃上肆意流淌,一道道水帘流成不同的轨迹形状。
宋阮睡颜安静,粉白的嘴唇微微地翕开,呼吸绵长如线。被窝下的双腿不太老实,许是太闷热,一脚蹬开被子,露出细瘦瓷白如釉的脚踝。
靳越舟俊眉轻蹙,小心将白瓷的小腿塞进被窝,瞬间把宋阮从不安稳的梦境中拉回。
在宋阮睁眼看见靳越舟后,梦境中的青涩面庞与此时眉骨深刻的成熟男人相重合,宋阮一下子不知道心脏附近胡乱撞荡的到底是什么情绪。
故意被搁置在角落的回忆化成引线,点燃了以前刻意不在乎的全部细节,在见到靳越舟的那一刻,火光燃起,一切都无所遁形。
靳越舟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凑近他低声问,“醒了?先喝碗粥垫肚子,过会儿再吃药。”
说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兀自伸过,靳越舟略带体温的手背贴着宋阮额头,“还是有点热,再量下体温。”
体温即将离开,宋阮想问他怎么从学校回来了,手上反应却比脑子快,只想留住那抹带着青柠香的温热。
靳越舟僵住片刻,没动,上半身仍保持弯腰的姿势,右手手掌正被宋阮用力抓着。
宋阮大脑轰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两人就此保持一种尴尬的状态。
细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树叶和雨水冷风相碰,树枝绿叶翻卷。
滑如凝脂的柔夷不自觉蹭了蹭掌心的老茧,下一秒,柔夷反过来被大手整个包裹,也只是一瞬,温度撤离迅速。
靳越舟直起身,冰冷的下颌没情绪,黑色的眸子强抑住波澜,语气平静,“我去盛一碗粥。”
他一走,各种情绪冲宋阮砸过来,将自己砸的头昏脑晕分不清方向。
想靠近靳越舟的心思淌入四肢百骸。心脏怦怦跳,宋阮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病得不轻。
宋阮刻意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巨大失落,半撑着靠在床头,水银体温计搁置在床头柜,他拿过量体温。
体温计早靳越舟一步抢过去看。
宋阮声音低低,“没烧了吧?”
靳越舟仔细看了两遍,冷峻的眉眼舒展开,“还有一点烧,你先把粥喝了。”
床上人低垂头接过碗,白瓷勺子与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两三下声音就停了不愿再继续。
宋阮皱眉,脸色不太好看,食物滑过喉管,火辣辣的疼痛感不小,“嗓子痛。”
嗓音好似混着沙砾的破锣音,不太好听。
靳越舟眼神落在基本没动几下的白粥,本想让宋阮再多吃几口,听见他的声音后心思散了。
治扁桃体发炎的药有糖浆和颗粒剂药品,靳越舟用热水冲泡好药剂,糖浆,温水,依次整齐摆在床头。
真贤惠。宋阮有些别扭的在心里评价。
“我不喜欢冲泡的药。”宋阮有些嫌恶得瞄了眼靳越舟手里那杯黑乎乎得药水,光是闻到那股怪味他就想吐。
闹脾气的情绪不由自主溢出,一瞬间将两人的隔阂和乱七八糟的关系忘光脑后。
靳越舟不容置喙地将药水放他手里,“不喝也得喝。”黑脸阎王,冷酷无情。
没有劝说,没有安慰,说话从始至终冷冰冰,好似宋阮床边站着的不是一个热乎乎的大活人,是一根大冰锥子,还散着寒气。
宋阮手捧玻璃杯,灰黑色的颗粒药物似乎没化开,些许沉底,喝药前,他没忍住气呼呼开口骂人,“靳越舟,我怀疑你是一只大猪精!”
骂人的气势很足,皱眉一口气灌药的脸色很痛苦,宋阮整张脸拧成一团,苦涩从口腔顷刻间席卷全部感觉器官。
就在宋阮没忍住捂住嘴,闷声咳嗽时,一颗白色的蜜饯出现在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