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羽诗发誓,她真的没有想过在通电话后的二十分钟,会在这里见到莫明忧。
这就好像,你以为某个人远在天边,背后悄悄说两句坏话,没想法一回头,对方就在你后面站着。
太惊悚,太刺激,也太挑逗心脏了。
车门打开,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莫明郁从车上下来,颀长高大的身影却没有移送,而是靠在车窗前,两手插在裤袋上。哪怕是在黑夜中,官羽诗也能分辨出他身上穿的是一款白色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衬衫的纽扣开到第三颗,正好露出纤细的脖颈,性感的锁骨……
一分钟后,官羽诗还傻傻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莫明忧终于等得不耐烦,“我叫你上车,你耳聋了?”
“腿麻了。”官羽诗可怜兮兮的说。
莫明忧一个眼神扫射过来,迎着她略带苍白的脸,勾起一个鄙夷讥诮地笑容,难得什么话都没说,三两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躯干,袖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迅速抓住了她架在膝盖上的脚,在脚盘上按了下,官羽诗低呼出声。
莫明忧抬眼,眸底星光点点,蕴含着一丝笑意:“原来你已经无知到连崴脚都认不出来了。”
他就蹲在她脚边,头部正好在她脖子的平行线上,细碎的黑发在风中微微飘扬,从她的位置上正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优雅,线条分明,美德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雕像一般,让人由衷地感到窒息惊艳。
他抬眸看过来,蓝眸如海,一如星云般神秘而诱惑,眸光润泽,比起以前的冷酷和狡诈,竟是多了几分柔和……官羽诗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样,痒痒的,在她察觉不到的瞬间,悄悄悸动了下。
莫明忧在她的脚腕上轻捏了两下,然后站起来,转身回到车子里去。不到片刻又回来,手里居然拿着包裹在塑料袋里的冰块。敷在脚腕和脚盘上,官羽诗只觉得肿痛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沁人的冰凉,那股火辣辣的疼痛,顿时也减少了几分。
她从未想,也不敢想,高傲的莫明忧,会以这样近乎于臣服的姿势,这样小心翼翼地为她冰敷。要换在以前,她一定会觉得这种场面很恐怖惊悚,但现在,看着莫明忧流畅自如的动作,她不禁想,当初她坠崖受伤后,他是不是也这样小心翼翼地救了她,然后为她治疗抢救?
脸上火辣辣的。
十分钟后,莫明忧终于把融化的冰块扔掉,抬眸问她:“好点了吗?无处不受伤的官小姐?”
“好,好点了。”官羽诗回答之后又郁闷了,什么叫做无处不受伤,她也很悲哀的好不好?回想起来也确实是这样,自从遇到他之后,自己受伤的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刚开始到越家时被排斥被骚扰而受伤,后来又是坠崖又是差点从高处摔到,总而言之,最近一段日子,她真的过得很苦逼。
“唉,要不是遇上你,我才不会动不动就受伤。”她低声抱怨了一句。
声音虽小,莫明忧却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一怔,转而露出一个高傲而鄙夷的表情:“自己蠢还怪别人。”
“……”
莫明忧站了起来,立即就比她高出了半个身子,尤其是他今天还穿着比较修身的衬衫牛仔,看起来更显得笔直挺拔。
“好点了就赶紧上车。”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就往车子走去。
经过冰敷,疼痛减了大半,官羽诗站起来后,无比兴奋地甩动了两下脚腕,然后就看到前面莫明忧已经回过头,正无比嘲讽地看着她这个愚蠢白痴的动作,至少在他眼里,这种动作是无比幼稚脑残的。官羽诗讪讪站直了身体,提了包包赶紧跟上去。
系好安全带后,莫明忧立即发动了车子,非常流畅迅速地打了个转弯,霎时间车窗外的景物飞一般往后倒退。朵朵微醺的橙红色路灯一闪而过,绚烂的光芒透过两边的车窗,在彼此的身影打上斑驳的光影。
官羽诗很快回过神来,想到了之前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莫明忧,你怎么又在里克市?”
这很稀奇,里克市是越家的根据地,又不是他家的。不好好在莫里斯群岛待着,他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干什么。
“放心,我留在这里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英雄救丑。”莫明忧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又转向另外一条宽敞明亮的街道。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每次都话里藏针的,听着怪别扭。
四个轮子到底是比两条腿快了不止几倍,没多久官羽诗就看到了市中心最繁荣的地段,这片地段跟公司那边不同,如果说那边是属于商贸地段,那么这边就是娱乐中心。作为里克市的不夜地段,即便是半夜三更,这里也仍旧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老少皆有,好一派热闹。
“对了,我现在不在越家住,已经搬出来了。”她想起还未告诉他自己住在哪里,连忙出声提醒下,甚至还强调了一遍:“你可别开到爱格亚斯堡去了。”
莫明忧偏过头,似笑非笑砍了他一眼。
“干嘛?”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官羽诗就知道他肯定是要鄙夷或者瞧不起什么了。
果然,低沉冷冽的声音就在耳畔不远处响起:“沙恩区九栋东套602号?”
“你怎么知道?”
“别把所有人的智商都拉到你那样的水平上。”莫明忧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勾唇:“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官羽诗本来还想再问下去,却被他最后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干嘛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好像他很了解她似的,其实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
气闷归气闷,想起这段时间莫明忧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官羽诗自诩是个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看在两人目前也已经解除了以前那种非人的雇佣关系,而且他近来表现良好,官羽诗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一路上,两人都恢复了沉默。直到在公寓面前下车,官羽诗打开车门下来,正想跟莫明忧道个谢,对方已经下车,并且十分顺其自然地走在她前面,毫无自觉地走进电梯。
“……莫明忧,你要干什么?”官羽诗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再不上来,电梯要关门了。”他好心地提醒她一下,话音落下,官羽诗果然急忙忙地冲进电梯。看着电梯关门,仍旧揪着话题不放:“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莫明忧仿佛没听到她说话,好奇地打量着电梯,蹙了蹙眉,语气颇嫌弃:“你就住在这种鬼地方?看来在越家捞的油水不怎么样嘛。”
“我去越家又不是捞油水的。”官羽诗瞪了他一眼:“你别转移话题,说吧,你到底跟上来干什么?”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六楼,莫明忧一贯的主子作派,居然走到她的公寓门前,连钥匙都没有,手放在门把上转动一下,费了上万块钱买来的防盗门,就这样开了……开了……
官羽诗嘴巴张得鸡蛋大,两颗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不可能,我走的时候明明锁门了!”
“我又没说你忘记锁了。”莫明忧双手抱肩,戏谑地看着她道:“就你这个破铜烂铁挡得了我?”
狗臭屁,不过官羽诗无话可说了,毕竟事实摆在面前。呜呜呜,她哭死算了,好不容易才*的防盗门就这样被人轻轻松松破解了,她当初还设计密码设计了半天,说好的安全感呢?
欲哭无泪!
失魂落魄走进去,再机械地打开点灯,官羽诗居然在玄关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皮包,却不是她自己的。然后就见莫明忧十分自然地提起皮包,再优哉游哉地走进客厅。好吧,她大概已经猜出他为什么会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她了,敢情人家是早就撬门进入她的私人领域,见到没人才打电话询问的。
她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连找个住处都这么没有安全感,好心塞。
莫明忧在沙发上坐下来,后颈靠在沙发边缘上,微眯着眼睛,十分惬意地哼了一声。
“我口渴了。”再睁开眼睛时,又变成了一副欠扁的嚣张德行。
“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咖啡。”
“咖啡没有,我这里只有一些花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泡一壶。”见莫明忧没有任何反应,官羽诗当他是默认了,只好认命地去倒开水,然后从瓷罐里倒了一些花茶出来,泡了一小壶,看着透明水壶里的水色逐渐变得红艳明亮,她倒了满满一玻璃杯,亲自端到他面前。
莫明忧眼睛也不抬一下,接过杯子就浅啜了一口,似乎皱了下眉头,一声不吭的,既不说好,也没有怎么嫌弃。
官羽诗在他面前坐下来,看他喝了三分之一的花茶,方才说道:“喝完了你就回去吧,不是我不留你住一宿,第一我是个单身女孩子,按照我们国家的传统,男女有别,实在不方便。再说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莫莫明忧放下杯子,冷睇了她一眼,直接跳到第二个问题:“不是还有沙发?”
官羽诗惊讶:“你睡沙发?”
“你觉得呢?”丢给她一个颠倒众生的蜜汁微笑,莫明忧站起来,跨步走进她的卧室,然后在她两眼直勾勾盯着的情况下,以一个极端优雅的姿势躺下,顺便拉了被子盖在身上。
“今晚,我就勉强在你住一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