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越非墨的哭诉,官羽诗点点头,对他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的确,要逼着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去结婚生子,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她觉得越非尘的做法也不错,至少以后这世上就少了被他祸祸的良家少女。
但越非墨说得实在太可怜了,最后还妆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十分讨好她:“你要是能帮我度过这此劫难,有什么条件提出来,本少爷一定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是不用的。恰巧的是,她现在的确需要他的帮忙。
深吸了几口气,官羽诗拍掉他试图搭上自己肩膀的手,再叹了口气:“好吧,我去跟族长说说,能不能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可别怨我。”
“不会不会,哪里敢呢?”越非墨就差指天发誓了,“小诗诗,只要能不让我娶了那个母老虎,我保证、一定、绝对会好好报答你的。”
“报答倒是不用,回头帮我个小忙就行了。”
“真的?”
“你先别高兴太早,怎么说毕竟是你招惹了女方,而且,对方现在还怀上你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不打算跟女方长相厮守一辈子,那孩子怎么办?打掉?还是生下来,然后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
越非墨沉默了。
老实说,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就头大,连带着对那还躲在肚子里的婴儿,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再过几年就奔三了,但越非墨真心没有要当老爹的打算和准备。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无从思考,更别说怎么解决孩子的去处。按照他的性格,下场不外乎就是打掉,但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被别人提出来时,又是那么一回事。
他心里居然闪过那么一丝愧疚。
官羽诗察觉到他心里的动摇,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个纨绔公子哥虽然花心了点,但总算心肠还不算太坏。
“二少爷,本来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毕竟那是你的私事。不过你今天既然跟我说了,容许我逾越说两句。”官羽诗整理了下措辞,接着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那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虽然现在看不到摸不着,但十月怀胎之后,那就是实实在在地一条生命。不管你的打算是什么,我都希望你在不要伤害孩子的母亲,以及孩子的情况下,妥善处理这件事。”
越非墨的表情,绝对可以说得上万分纠结。
“如果,我不想要那个孩子呢?”他反问官羽诗:“孩子的母亲好办,随便给一笔钱打发了就行。”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依我看来,孩子的母亲既然找上门来了,就绝对不是一笔钱就可以打发掉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泡上那么多女人的,难道一个个都是冲着他的钱?或者是他的高贵身份?
两人无语沉默了下,官羽诗装着胆子拍上他的肩膀,“族长那边,我会去说,不过,情人和孩子的事,我可就插不上手了。”
“大嫂,那就拜托你了。”越非墨可怜兮兮。
“……”
瞪了一个晚上都没能见到越非尘,翌日清晨,官羽诗拒绝了司机老陈的好意,自己搭了公车去上班。到了公司才知道,越非尘和越非绯都在昨天出差去了。官羽诗打了越非尘的电话,没人接听,又发了一条短信息,然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modena设计团队在越氏集团的地位非同一般,光是每天的工作含金量,就比外面任何公司或者团队都要专业特别得多。越非绯出差,留下来管理团队的自然就是钟曼青。但团队里面谁都看得出来,钟曼青很不喜欢官羽诗,不,是很讨厌她。
“你看你搭配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这种垃圾的颜色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重做!”钟曼青将一本厚厚的色卡砸在官羽诗的办工作上,声音大得周围的同事都齐齐抬头看过来。
官羽诗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好端端的,被人这样三番五次找茬,泥人还会冒火。她顿了顿,沉声说道:“钟主管,这些色卡都是越总监看过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请问为什么要重做?”
且不说这本色卡是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熬夜做出来的,就是质量方面,她也是经过多番思考搭配,才总结出来的色卡搭配。加上越非绯也对她的劳动成果很是认同。要知道连越非绯这样挑剔的人都没说什么,钟曼青的批评,明显就是故意做作了。
“越总监越总监,你眼里除了越总监,还有没有我这个钟主管?”钟曼青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当透明的。官羽诗的话无意间戳中了她的弱点。这么多年来,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追逐,始终都比不上越非绯。明明自己的实力已经得到认可,但只要跟越非绯比起来,自己完全就变成了透明物,再也没有人记得她。
羡慕,嫉妒,恨……
越非绯是越氏大大股东,更是越家的千金大小姐,她再不甘又怎么样?越非绯只要想,随时都能叫她滚蛋。这种人她惹不起,但官羽诗这种没有丝毫背景的小菜鸟,居然也敢跟她叫嚣,钟曼青对越非绯的嫉妒和怒火,全部都转移到官羽诗身上。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吓呆掉的目光中,钟曼青一把抢过被她摔在桌子上的色卡本子,双手用力一扯,啥时间撕成了碎片,纸质撕裂的声音尤其刺耳,不大一会儿,原本厚厚的色卡就被她撕成了碎片,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官羽诗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怔怔望着被钟曼青踩在高跟鞋底下的碎片,目光渐渐变得阴沉。
蹲下身,将蹁跹的纸片,一张张捡了起来,双手攒成拳,努力压下心底的愤慨,极力平复着语气:“钟主管,请把你的脚挪开!”
冰冷的语气,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钟曼青在触及对方那双压抑着怒火的漆黑眼眸时,竟是心里一颤,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开了两步。
她惊魂未定,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怎么会有那种犀利如冰的目光?
打定不想跟这种人计较,官羽诗就不再掀起话题。将碎片捡起来后,冷艳地看了钟曼青一眼,一声不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还——”钟曼青还要发难,官羽诗一个眼神扫过来,她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只能跺了跺脚,呵斥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作为主管,我有权利把关你们的工作质量。”
然而,这句话说出来,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甚至还带着一丝心虚。
她比谁都知道,官羽诗的作品和质量,丝毫不逊色给在场的任何一名设计师。就连对颜色的敏感,也远远超过其他人。当中撕坏她的色卡,只不过是自己想趁机出口气,让她难堪而已。
但没想到,最后怯场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既然如此,钟主管,请你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工作。”事到如今,官羽诗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钟曼青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好,我就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成果来,要是再把垃圾拿上来,我同样撕掉。”
官羽诗毫不示弱回望过去,脸上带着无比自信的从容。
钟曼青终于不甘心离开她的位置,如果仔细看的话,那背景怎么看都有一丝狼狈。
官羽诗刚坐下来,隔壁的泽田杏就把头伸过来,顺带比了比大拇哥,惊呼不已:“诗诗,你真是太牛了,居然敢跟曼青呛声,你都不知道,我们哪个跟她呛声,回头哪个就倒霉。话说你今天也看到了,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其实我真为你以后担忧啊,得罪了钟曼青的人,可没有一个好过的。“
“是吗?”官羽诗不以为意,她到越氏来是奔着理想来的,只想在这里安心工作。今天她已经忍让了一回,如果下次还这样,她绝对不会再给对方面子。
“总之,你以后就自求多福吧。”杏子拍拍她的肩膀,心有戚戚焉地说:“大家不是不帮你,而是谁也不敢正面跟钟曼青撕破脸,你也别怪我们。”
“这是我跟她的恩怨,与你们无关。”在这点上,官羽诗倒觉得没有什么,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人情冷暖,你永远也别想指望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主动站出来帮助你,这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况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就将自己一颗心锻炼得无比坚强。
听她这么说,杏子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官羽诗又开始着手色彩上的工作,对于一个设计师而而言,色彩尤其重要,敏感的设计师,能够准确而且犀利地搭配出适合新季度款式的主打颜色,从而在时装界上引起一股追风的潮流。
据官羽诗所知,越氏的色彩向来能够引起一股潮流,现在让她着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官羽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色彩的关系,再看其他东西总会晃过虚影。
打开手机,看了眼屏幕,这才发现有信息发过来。却不是越非尘发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