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列车世界是封闭狭窄的空间,在那里面活动范围有限,想要获得线索只需要简单的调查一下就好。
这里却是一片广袤的末日废土景象,连能交流的人都看不到几个,各逃各的命,根本不知道从哪获知线索。
而且路嘉木猜测,时空之轮不发布任务的时候,任务仍需自己判断,这些任务往往是一些事件,解决掉任务核心后就可以立刻离开,反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而且这种任务通常和生存时长并无关系。
这样的末世场景,估计也没几个人想长期停留。
耽误之急就是,在这广袤而非封闭的末日景象中,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得不面对的?
眼下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信息都只来源于那短暂的几瞥,他们知道的还太少,根本无从判断。
路嘉木放弃了思考。
连努力的目标都没有令俞冷更加不安了。
他像是在对路嘉木又像是在对自己一般一遍遍的说:“我们一起,我们两个人一起,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
念叨完,他也逐渐陷入了安静。
两个人躺在难闻的气味中无声无息的休息。
不知道在这种坏境中沉默了多久。
俞冷内耗掉了大部分精力用以抚平情绪,终于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那道属于日记的声音突然又极其不合时宜的,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喂,喂~小朋友……”
“喂~”
半梦半醒之间再度听到这个声音,俞冷被吓得一哆嗦一下就醒了:“又是你?”
“对,又是我。”
井下一片漆黑,但在这些黑暗之中却分明能看到一坨更黑的,乱毛线一般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凌乱的人形,正翘着腿十分惬意的坐在路嘉木的方向上:“提醒你一点,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俞冷的眼睛已经有些适应黑暗了,他下意识的扫了路嘉木一眼,发现路嘉木正闭着眼躺在边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假寐。
“他已经睡着了。”日记说,“而且睡得很香。”
俞冷问:“你怎么在这里也能出现?”
“我的出现并不受场合约束。”日记有点得意地轻轻哼笑了一声,凌乱的线条手轻轻向身边一抚,“趁他睡着了,看看日记吧。不然一切就都要来不及了。”
俞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他也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跳出来一个鬼东西说什么他就直接信什么。
这鬼东西一而再的出现讲谜语,真能是单纯出于某种好心?这种迷惑性行为,反而更加触发了俞冷的警惕心。
虽然只打过两个照面,但俞冷隐约感觉这个鬼东西其实很会玩人心态。
话留一半不说明白,只要你感到好奇你有了顺从它的动机,它就什么都不说了,只剩大片留白让你去猜的老谜语人。
反正不能再问它为什么不能口述这种似乎对内容感兴趣的问题了,这样它一看到别人有兴趣了,就会直接跑掉。
所以俞冷这次直接摇了摇头,很坚定的回复日记:“我相信他,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也不需要什么先机。”
这话似乎并不在日记的预料中,日记无言片刻后才咧嘴嗤笑一声:“你居然会相信他这种人的所谓友谊?真是不长记性。”
日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变得格外不怀好意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做他的朋友吧。”
恶意满满的说完这句话,它的线条就开始拆解消失。
俞冷试图叫住它:“喂?”
日记却只是抱起手臂笑着说:“相信你们的友谊吧。”
除此之外,不再多说。
但它却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俞冷又被它这种反向钓鱼术钓住了。
路嘉木不止一次说过日记本是他好朋友的生前遗物,但是到了日记口中,事情却似乎完全变味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俞冷看向对面闭着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路嘉木,细细打量了一番。
虽然俞冷刚刚说的笃信,但他心里其实也大概知道自己所认为的友谊,可能只是单向好友。
路嘉木此人的无情,他其实比其他人更清楚一点。与这样的人单独同行,是会有一点风险在里面的。
对于这样的人而言,一起走只是因为目的和利益一致,一旦利益相悖,他们往往丝毫不会念及旧情。
而且路嘉木刚刚在拒绝与他共享信息,肯定是瞒了他什么。
到底是瞒了什么?难道他真的如日记所暗示的一样,是其他轮次的幸存者,一直伪装到了现在?
俞冷无声无息的爬到了路嘉木身边,盯着那个日记本。
俞冷并不是不想知道日记上有什么,尤其是在路嘉木已经表现出回避的古怪举动之后。
现在只有他和路嘉木两个人了,路嘉木又不是寇曼那样的绝对好人,所以他其实非常急于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以求掌握到一些主动权。
日记本此时正被路嘉木抱在怀里,如果强行拿出来,肯定会惊动他。
日记的声音再度神出鬼没的出现:“这就对了嘛,不要做傻瓜。”
俞冷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人影又出现了,就蹲在他身边,虚拟的目光似乎正在略带贪婪的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你一动,他就醒了。你抢走日记快点跑,不要让他找到你。看完你会感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