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给荀父荀母带路,昨天晚上荀鹤回王家住的。
乍然以客人的身份登门,季予惜有些不适应。不过不等他开口,季母和季青白先迎上去,拉住了荀母的手。季父和荀父两个人也说着话,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季家的三个小辈和荀鹤并排站着,却没有说话。
一行人互相拉扯着进了房子里,又分宾主坐下,开始客气又亲切地互相恭维,一边说多谢你上次送来的礼物,另一边说多谢你照顾我儿子,总之半天都切入不了正题。
大人们在说话的时候,几个小辈通常不会插嘴,也不好意思凑到一起闲聊。
季予慎和荀鹤还能撑住,毕竟他们有时候开会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听得也都是废话。季予慷也能坐住,可能是因为他的学霸属性吧,可以在老师讲这课的题事,思绪跑到另一科上去解题。
到最后只有季予惜坐不住。
他起初也很板正地坐着,因为季母一早就提醒他,他身上的衣服比较容易起皱,让他注意点。但是寒暄半个小时,没有一句有用的话,他真的觉得好无聊啊,于是悄悄地靠在了沙发后背上,并且越靠越歪。
季母中间偷偷给他使眼色,他都装没看见。
还是季青白看他的样子好笑,忙替她嫂子解围,聊了这半天,一句关键的话都没有说,孩子们都等着急了。
聊嗨了的大人们纷纷打量几个小辈,季予惜立刻坐正,荀鹤却趁机给他塞了个靠枕,小声说:靠着舒服一点。
季母和荀母同事露出没眼看的表情。
又是几秒钟沉寂,然后荀父掌握了主动权,他先说:季总,季夫人,两个孩子的事我们双方家庭都清楚,他们彼此有意,我做家长的也想让他们心想事成。我就不绕弯子了,按理说,本来我们应该请个媒人上门,只是我想着孩子们是自由恋爱,我和我太太都觉得没这个必要,就斗胆亲自上门求亲了。
季父听到这里,也说:我们都是想让孩子们好的,没必要再多个媒人。孩子们的事,我们两家商量着办下来就是最大的喜事。
荀父点点头,继续说:今天是初次上门,我要是说的有问题,季总不妨直言。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把下聘和订婚的事商量妥当,然后找个大师算算吉日,尽早把这两件大事办完。
下聘?季母听到这个词,还愣了愣。
荀母忙说:礼清你别多想,说是下聘其实就是把我们给小惜准备的东西送过来,他们婚后手里不能没钱吧。
季母没吭声,主要是这个词出现在两个男生的婚事上,有点怪异。
她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再开口又带着几分笑意,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两家都是男孩子,如果套用常见的嫁娶仪式,我自以为是不太合适的。比如说到下聘,两个男孩子也不好说谁娶谁,谁嫁谁,真这么做了,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到荀家下聘?这样一来咱们两家也有打擂台的嫌疑,反倒对孩子们不好。您的意思呢?
本来季予惜都有点困了,听到他妈妈这么说,他顿时精神了。
【这就是荀鹤说的长辈们会讨论我们谁上谁下的事啊,其实他们本质上是在讨论谁嫁谁,谁娶谁的问题。】
他冷不丁一句心声,倒是把季家人并荀鹤吓到了。
荀鹤更是猛地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而另一边的季予慎和季予慷更是用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向他。
季予惜则倾着身子给他拍后背。
一时间,现场又诡异的沉寂下来。
等荀鹤咳完了,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心里也十分尴尬,主要是他和季家人都知道彼此能听见惜宝的心声。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要不,各位长辈听我说一句?
他拉着季予惜的手,说:其实我们都不注重那些程序或者仪式,我们两个都是男生,也不必要什么彩礼嫁妆的,从头到尾办一场订婚仪式,一场结婚仪式就够了。
季予惜也赶紧点头,他是最怕麻烦的人。按照常规的结婚流程走下来,只怕他都能逃婚。
季父忙说:荀鹤的提议不错,咱们两家把其他的流程都省略了吧,这两场仪式认真办一下,让亲戚朋友们知道孩子结婚就够了。
荀父迟疑了一会儿,同意了。这么办确实省很多事,那不如这两场仪式在d城和c城各办一次吧,其他的省了这两个仪式绝对不能省。
荀母也说:现在很多人结婚都是两边各办一次的。
各办一次,就是四次。现在订婚仪式一点不如结婚仪式简单,季予惜才不要上这个当,当即拉了拉荀鹤,让他反对。
荀鹤不肯说。他才冒了个头,秉持着在长辈心中的形象,有些不想开口。何况多办两次而已,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就会有越多的人知道他和惜宝结婚了。
季予惜看他靠不住,都想自己开口反对了。
这个时候,世界上最好的姑姑出来帮他了。季青白说:其实,也没必要两边各自办一次啊,订婚和结婚,可以一边一次嘛!订婚稍微省点事,但是日子近。结婚更隆重,却至少要等三年。嫂子,我不是说惜宝年龄一道立马结婚的意思啊,只是打个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