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轻羽皱眉,试图抽回手,“没什么意思,反正跟我无关。”
秦漆禾却握得愈发紧,语气也严厉起来,“小羽,说实话。”
槐轻羽的心情本就不好,被这么一训斥,立刻有些崩溃。
他目光中带着怒意,“你有病啊?你的意思,是在说那孩子是我偷偷生的?”
“小羽,我是在跟你讲道理,你先别激动。”秦漆禾清晰的看见了槐轻羽眼底的愤怒。
他沉默了一瞬,经过判断后觉得槐轻羽是恼羞成怒了。
怪不得槐轻羽先前在香山书居,一住几个月不回家,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偷偷生下了孩子。
毕竟一个哥儿未婚先孕,肯定会羞于启齿,被人戳破后又羞又恼,肯定会生气。
秦漆禾心中极不舒服,但他不舍得批评槐轻羽。
——小羽这么乖、这么漂亮,一定是年幼无知,被璃星那个大胆的狂徒引诱了!
秦漆禾一把将槐轻羽扯入怀里,用双臂钳制住他不停乱动的身子,声音愈发温柔,“小羽,你听我说,我不介意你生过孩子,我会同你一起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不会告诉其他人,所以和我说实话好不好?”
槐轻羽对他的轻声诱哄丝毫没领情,面无表情的再次强调:“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有生孩子!”
秦漆禾摁住他的肩膀,强迫他转脸看自己,温声道:“小羽,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你还不承认?”
槐轻羽冷笑着将脸扭向一边,“什么事实?秦漆禾,你太自大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算了……”秦漆禾见他这副浑身带刺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
然后,他像是妥协一般,轻轻将槐轻羽抱在怀中,“是哥哥思虑不周了,你现在正激动,我不该逼你,等你彻底信任了我,愿意跟我说心中的秘密之后,自会跟我说明白。”
他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自居。
槐轻羽却只觉得恶心、想吐。
上一世,秦漆禾也曾这样温柔的抱过他。
那时,因为墨卿欢自刎于他面前,鲜血溅了他满身,他呆呆的从客栈里走出来时,满身鲜血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说,是他心狠手辣,逼死了墨卿欢。
墨卿欢出身寒门,是天下学子表率,他动墨卿欢无疑是在惹众怒。
一夜之间,他的名声急转直下,走到哪儿都被人辱骂、嘲笑,甚至还有人握着拳头试图殴打他,拿手中的东西砸他。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人娶了。
自那之后,他只出了一趟门后,便惶恐得再也不敢踏出门半步了。
秦首辅见状,便逼着让秦漆禾娶他。
他不敢连累秦漆禾,自是阻止了秦首辅的提议,打算孤独终老。
秦宛书一直看他不顺眼,见状,立刻拿了毒酒和白绫,跑到他面前,非要让他选择自尽的死法。
他本就自责又绝望,觉得自己连累了秦家,于是选了白绫准备上吊。
这时,秦漆禾出现了。
秦漆禾呵斥走了秦宛书,将白绫从他手里夺过。
然后,秦漆禾温柔的将他抱进怀里,“小羽,你别冲动,我相信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这么善良,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嫁给哥哥吧,从今以后,我会永远疼你、宠你。”
秦漆禾的话,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刚被墨卿欢伤得遍体鳞伤,面对着秦漆禾这样一个完美又温柔的男人,他很难不动心。
只是,待他满心欢喜的嫁给秦漆禾之后,秦漆禾却再也不装了。
新婚之夜,他喝了交杯酒后,红着脸向秦漆禾告白,却得到了秦漆禾的讽刺。
“你就是因为爱慕我,所以嫉妒阿碧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才逼死了他吧?”秦漆禾一脸轻蔑和厌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颈,“你这般狠毒,怪不得墨卿欢受不了你,宁愿爱上霸凌者,也不愿与你在一起!”
“我、我没有!我没有害死言成碧,也没有逼死墨卿欢!”他当时听了,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又羞又恼的据理力争,“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你先前不是说,相信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秦漆禾却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语气冰冷,“我不那样说,你怎么会嫁给我?槐轻羽,我要你一辈子给阿碧赎罪!”
此时的秦漆禾,与上一世的何其相似。
他分明不信他,用下流与偏见臆想他,觉得他未婚先孕、不知廉耻,却又用谎言欺骗他,说什么相信他之类的话。
真是虚伪到了极致。
槐轻羽眉眼间的冷意更甚,他再也受不了与秦漆禾虚与委蛇了,冷冷的抽回手,“我想回去了。”
秦漆禾察觉到了他浑身冷淡疏离的气息。
他不由得轻叹一声,小羽怎么这般倔强,就是不肯与他说实话呢?
说起来,也不怪小羽。
小羽自小家贫,又流浪了三年,性子难免野一些,做出这般惊世骇俗之事也是正常。
待他们成亲之后,他再好好教导便是。
就像阿碧,原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仆人,如今不也长成了不输世家公子的气度和眼界吗?
不过,这样浑身带刺的小羽,仍旧很好看。
看得他的心尖痒痒的。
秦漆禾的眼神柔软极了,“那我们便一起回去,小羽,你放心,我不会将这里的事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