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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眼看暴雨未停,所有人的心都开始提了起来,做好了雨水继续上涨的准备。
  槐轻羽当晚就回了秦家。
  秦家的宅子地势较高,第一日并未被淹到,然而,到了第二日, 秦家宅子内便积了不少雨水。
  秦首辅见状,开始命令府内几十口仆人们, 堵住大门和墙下任何小洞, 再在院中放置无数木桶和木盆,接住雨水。
  木桶或木盆水满后, 就一盆盆的往外倾倒。
  可盛水的器皿再多,也接不住满府的雨水。
  秦首辅看着一直在上涨的水位线,只能命仆人们拿着木桶,将府内的雨水舀出,倾倒到府外。
  秦府大门以及墙上的所有洞被封,院内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随着雨水被倾倒出去,府内的水渐渐没了。
  虽然天上一直在下雨,地上也一直湿漉漉的,但是好歹没有积水了。
  完全能当成个普通的雨天来看待。
  然而,雨一直下,仆人们便只能一直往外倒水。
  几十仆人,昼夜都要忙活个不停。
  秦首辅闷在府内无事,挽起袖子,同仆人们一道往外拎水,他常年没锻炼过,拎了几次就开始腰酸背痛,衣服还全都湿了。
  在这种各家禁止交流的时候,生病是很危险的。
  秦府内有府医,但是却没有多少药材,若是生了病,不能外出买药,只能靠自己扛过去。
  厅内,看着换了干衣的秦首辅,正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秦漆禾不赞同的皱了皱眉,“父亲,都这种时候了,你莫要胡闹,仔细顾着身子才好,那些事都交给仆人们去做,你若倒下了,这阖府上下可没有主心骨了。”
  秦首辅不高兴的朝他一瞪,立刻摆出长辈的架子,“你是爹还是我是爹,还敢管我?这雨都下了三日了,不知什么时候停,我再不动动,就要闷死了。”
  槐轻羽走到秦首辅身侧,也忍不住劝道,“父亲,您还是顾惜着身子一些吧,这雨说不定还要下个十几日呢!”
  秦首辅闻言,思索道:“十几日?那盛京岂不是要招灾了?盛京有难,八方不宁,真要是那样的话,天下必定要大乱了。”
  秦宛书坐在一旁,悠闲的吃着糕点。
  他瞪了槐轻羽一眼,不信道:“槐轻羽你别乌鸦嘴,怎么可能会下十几日这么大的雨呢?你这是在咒咱们大蕴吧?”
  槐轻羽淡笑一声,没有理他。
  上辈子这场大雨,持续了半个月。
  正如秦首辅猜测的那样,盛京整个被水淹了,对地方的掌控力下降,豪强们开始不听朝廷安排,为非作歹,短时间内便发生了好几十起小规模战争。
  盛京周遭的农田被毁,百姓死伤惨重。
  当时还流传着不少大蕴要亡朝了的传言。
  所幸圣上有条不紊的部署了一切,将战乱很快平息了,一切才回到从前的日常。
  槐轻羽站在厅内,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轻轻叹了口气。
  秦家有这么多仆人顶着,尚且能度过去,但那些普通人家,没有预先存多余的食物,没有坚固的房屋,又该怎么度过这个灾难呢?
  就算度过了,地里的收成也没了,灾后又怎么生活呢?
  忽然,有下人来报,说门前有几个夫郎和孩子求药,说是家中劳力累倒了,性命攸关,想着首辅府家大业大,必定有多余的药材,才会蹚着齐膝深的水,求到这里,几人个个淋得湿透透的,看着都是些可怜人。
  秦首辅闻言,摆了摆手,“让他们走,这儿可不是善堂!”
  秦漆禾却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他儒雅的眉眼间满是同情,犹豫再三,还是看向了秦首辅:“父亲,要不……”
  秦首辅不悦的扫了他一眼,“禾儿,你有这份仁心我很欣慰,但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糊涂?”
  秦漆禾闻言,抿了抿唇,显然,他觉得秦首辅太过冷血。
  槐轻羽看见了秦漆禾脸上略有些暗的神色。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秦漆禾虽然善良正直,但是从小到大从未受过挫折,是个拎不清的性子。
  他只一味的同情那些苦难人,却想不到后果。
  怪不得前世,秦漆禾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被判秦首辅,原来秦漆禾心底一直有个秦首辅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种子。
  可是。
  秦首辅老谋深算,选择冷眼旁观、明哲保身才是对的。
  槐轻羽怕秦漆禾怨恨上秦首辅,他站在秦首辅身旁,对秦漆禾轻声说道:
  “大哥,圣上不是派金甲护卫来说了,闭门锁窗,家家户户都不准交流。咱们首辅府有那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今日帮助了那些孤儿寡母,明日就要被人举报下大狱了。毕竟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些来求助的人,是细作还是平民。”
  秦漆禾一怔,开始细细思索槐轻羽的话。
  然后,他眼底的阴影才散去,忍不住赞叹秦首辅的高瞻远瞩。
  他抬手摸了摸槐轻羽的脑袋,“小羽说得对,是大哥思虑不周了。”
  槐轻羽心里排斥他的靠近,忍不住往旁边移动了两步,强调道:“大哥,我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哥儿的脑袋十六岁就不能给男人摸了。”
  秦漆禾温柔的注视着他精致的眉眼,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