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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长辈的面,一只手被牢牢握着,舒琬的心跳渐渐失速。
  他紧张地看向郁启烽。老爷子的目光从二人紧握的双手移到舒琬的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反而笑了笑道:好好,以后都叫小琬。
  他似是感叹道:一转眼我们恒章也长大了呀。
  舒琬不敢确定郁启烽的态度,汗湿的手被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他低头,郁恒章道:去搬个椅子坐过来,给爷爷削个苹果吧。
  哦,好。郁恒章沉静的目光给予舒琬些许安抚。他去卧室角落里搬椅子,郁启烽审视的目光也随之从他身上挪开,让舒琬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我听外面有动静,是你二叔家吧。郁启烽道,他们想给郁柏安排个职务,说随便去哪个公司里当个副总练练手,我拒绝了。
  你二叔母心里估计不痛快。
  郁柏心思不在经营公司,爷爷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二叔会明白的。郁恒章把舒琬搬来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从床头柜的果盘里取了个苹果递给舒琬,如果郁柏愿意干,二叔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不难。
  小心手。郁恒章仔细叮嘱,看着不像是让舒琬给郁启烽削苹果,只是见舒琬紧张,给他找点事干。
  舒琬拿着小刀一点一点认真地削着苹果皮,郁恒章垂眸注视了片刻,抬起头,正对上郁启烽深深的目光。
  他回视以平静。
  郁启烽先收回视线,道:你二叔的职务我也调了,总部那边还是你先去盯着。
  这估计才是真正让二叔母心里不痛快的事。
  郁恒章一结婚,立马从郁启烽的代理职位上退下来。后来回公司,也是在几家分部来回跑,没有固定的工作。
  不少人都觉得他是真的成了一枚弃子,再有能力,自身残疾又没有后代,也该从家族中心退下去了。
  谁能想到,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郁启烽简简单单几句话又把人调回了总部。
  没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还算二叔母也是贵门出身,有点儿素质。
  没人能搞得懂这位大家长真正的想法,别说外界多有猜测,连郁家自己人,都看不明白郁启烽到底属意谁当继承人。
  或者说郁启烽迟迟不定下遗嘱,是因为他最好的那个选择,已经不在了。
  苹果,削好了。舒琬把苹果切成适宜入口的小块,找了个盘子装起来,还插上了小竹签。
  郁恒章接过,拿了一块递给郁启烽,看着郁启烽接了,转头对舒琬道:妈昨晚就过来了,你去问问阿姨她在哪儿,先去陪她一会儿吧。
  郁启烽吃了苹果,也笑着对舒琬道:快去吧,小琬。
  舒琬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乖乖点了点头,退出卧室。
  他一出来,正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方书雅。
  方书雅也看到了他,招了招手道:小琬,刚听阿姨说你们来了,我还正要去找你呢。
  妈。舒琬上前扶住了方书雅。
  走吧,先陪我去门口取点儿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方书雅自己出去取。舒琬挽着方书雅的手臂,和她一起去屋外。
  一直走到大门口,舒琬在角落里看到一名捧着束鲜花的快递小哥。方书雅上前和他对了收件号,接过了那一捧尚染着晨露的紫鸢尾。
  这是?舒琬帮方书雅抱过这束份量不轻的花,方书雅的手指碰了碰紫鸢尾舒展的花瓣,柔和道:是恒章他小姑送来的,她人不愿意再回来,每年这个时候就订束花送过来。
  联想到郁恒章的异常,舒琬的心中有了份猜测。
  重新穿过幽静的庭院,方书雅没带舒琬去祠堂,而是到了一间锁起来的卧室。
  钥匙转动,推开门,这间向阳的卧室采光极好。里面的布置虽陈旧,但全部都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常来打扫。
  屋里收拾得很整齐,桌上放着几本书,靠近台灯的位置还放着一个眼镜盒,就好像这间屋子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如果房间里没有那么冷清的话。
  长时间不住人的房间无论如何打扫,都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冷感。
  方书雅取过桌上的玻璃花瓶,拿去洗了洗,接上水,换上灿烂绽放的紫鸢尾。
  恒章的爸爸在几个同辈里年龄最大,家里大人们事忙,他就经常带着小妹出去玩,平时做完自己的事,还要抽出空辅导小妹的课业。郁娴是三房家的孩子,和亲哥关系不好,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好。她不喜欢这里。方书雅将紫鸢尾摆在了书桌上,后来和家里闹僵,她在离开郁家前,说这里唯一值得她留念的只有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哥哥已经不在了。
  舒琬拿起书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张五人的合影。
  郁启烽,还有一个和郁恒章郁启烽都极为相似的人,应该就是郁恒章的父亲,郁宇宏。
  方书雅、在婚礼上见过的郁娴,还有被四人围在中间的郁恒章。
  那时的郁恒章大约刚渡过身高抽条的阶段,瘦削挺拔,身上尚没有如今的内敛沉稳,但很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