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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再次掠过男人波澜不惊的脸,舒琬被烫着一般,迅速抽回扶在轮椅上的手。
  薄薄一层布料挡不住郁恒章手心的温度,白皙的耳廓立马染上一层绯色,舒琬盯着郁恒章衬衫上的纽扣,不敢再多看男人过于英俊的面容。
  他慌张地点了点头,只匆匆向郁夫人行了个礼,就跑去找门口带路的阿姨,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着。
  人走远了,郁恒章收回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想晚点再告诉您。
  哼,你不如等婚礼办完了再告诉我!方书雅女士松下僵直的肩背,懒懒散散地靠进太师椅里,没好气道,还是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亲戚,跑来说我的准儿媳在世嘉号上和亲弟弟打起来了,我才知道你那群叔叔叔母干了点什么好事。
  方舒雅一听说他们给郁恒章塞了个男人,还是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推亲弟弟下水的男人,就知道这群人没安好心,借着冲喜的名头不知道找了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就想硬塞给郁恒章。
  方女士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才会问都没问就把舒琬叫来,想直接把人打发掉。
  你要是为难,妈就出面做个恶婆婆,我不同意,他们还能绑你去结婚不成?扯什么孝道,气死老妈也算不孝。
  您别咒自己。郁恒章操纵着轮椅去牌位前,看到香炉里烧了大半的香,他问道,不是要打发他吗,怎么还让他上香了。
  我都还没开口,人就三炷香插上去跪地磕头了,吓了我一跳。不过不愧是学演戏的,仪态像模像样,跟演古装剧似的。
  他读音乐系。郁恒章眼底滑过一抹若有所思,他收敛神情,给父亲的排位上过香,转过轮椅面对方书雅,结婚的事不用担心,我和他有过约定,这只是场交易。
  方书雅不赞同郁恒章把自己的婚姻也当作交易桌上的筹码,可儿子向来主意正,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便不再多说,只怀疑道:是吗?那他还这么卖力表演干什么?都要断绝父子关系了。
  郁恒章:断绝父子关系?
  舒琬被阿姨带到客房,等阿姨离开,才松了口气,卸力跌坐在床边。
  郁家的客房比舒家的卧室大一些,对于舒琬来说都是陌生的地方,也谈不上适应不适应。他该要看一看房间,再收拾一下放在角落里的行李,可他实在提不起力气。
  舒琬捂着自己的肚子揉了揉,近一天没吃饭,又受了惊吓,胃在阵阵痉挛。
  舒琬不经又想起祠堂里的惊鸿一瞥。
  他的新夫君面容俊雅非常,鼻梁上架着一副轻薄的水晶镜,温润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相处。
  或许他会和刘傲仁不一样呢?
  经验教训让舒琬警告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他甩了甩头,不再想那个即将要和他成婚的男人。
  捂着越来越疼的胃,舒琬缩进床里。床单都被他抓皱了,可牙关却仍紧咬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额间滴下冷汗,视线渐渐模糊,舒琬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舒琬听到有人在叫他,可他太疼了,不想这么快醒来,只想一直晕下去。
  郁先生,他出汗太多,还是得换一身衣服。
  舒琬,舒琬?快醒一醒。
  舒琬不由又缩成了一团,想要把头埋进膝盖里。
  哎,快快,把他摁住,哎呀,这孩子上辈子是属虾的啊,越热缩得越紧。
  舒琬隐隐听到一声轻叹,一道温和的声音道:算了,我来吧。
  勉强将眼睛睁开一线,舒琬看到一个男人转动着轮椅靠近。
  他一下不敢再动了。
  恐惧的泪水不自觉顺着眼眶滑落,舒琬轻颤着,被男人扶起。
  规矩系好的领扣被一颗颗解开,衣衫半褪,大片淤青丑陋地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男人的动作顿了顿,才又扶着舒琬给他换上了一身面料轻柔的衣服。
  没有预料中的责打,舒琬恍惚记起,他已经不在大梁了,身边的男人也不是刘傲仁。
  舒琬费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男人的脸,视线里却闪过一抹银光。
  一个不认识的人正拿着一根连着细长管子的银针靠近他。
  舒琬极轻地叫了一声,挣扎着向后退缩,一下撞进男人怀里。
  嘿,感情还是个皮皮虾,不能碰。郁先生,您能帮我按住他吗?
  一只手及时攥住舒琬的手腕,头顶的声音温和依旧,却不容置喙道:别动了。
  舒琬便真的不敢动了,只剩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半睁着,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哭得无声无息。
  郁恒章微蹙起眉,他看到舒琬的嘴唇在翕动,凑近几分,才勉强听清,烧得昏昏沉沉的舒琬不断嗫嚅着: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联想起刚看到的一身伤,还有方书雅说舒琬要和舒家断绝关系,郁恒章愈发疑惑。
  犹豫片刻,他抬起没抓着舒琬的另一只手,捂住了那双哀戚的大眼睛。等家庭医生扎好针,还给舒琬的手绑了个空药盒固定,才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