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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玉的人生,出生那时起,就没有过任何磨难,可他却好像总能看见他人的苦难。
  “外公,为什么这么冷,他们都不肯回家呢?”
  “宝宝,他们是流浪汉,没有家。”
  司玉哭得很伤心,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没有家。
  第二天,司已铭以司玉的名义建立了慈善基金会。
  司玉很喜欢小动物,但他发现只要下雨就没办法去动物园,于是,司已铭给他在后山修了个「动物园」。
  可司玉却问他,其他小朋友也可以像我一样,每天都能见到小动物吗?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
  司已铭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司玉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在第二天,他就将一张小动物都住进遮风避雨大别墅里的画,放到司已铭的书房。
  自此,江城有了第一个集地球环境、生态自然、陆地萌宠互动和海洋生物展示的室内动物园。
  司玉6岁,到了可以下山上学的年纪。
  司已铭看着从佣人手中接过书包,独自一人进学校的司玉,没忍住哭了出来。
  最后,司玉还是回了山上。
  他和成百上千只毛绒玩偶,在新修好的教学楼里,听着由来自世界各地、资深教学经验的五十人教学团队,为他量身定制的课程。
  司玉好像也从来不觉得孤独,他有妈妈、有外公,有玩偶,还有好多疼他爱他的叔叔阿姨。
  司娆本想加以劝阻,但看着司玉好像并未觉得没有玩伴而孤独,也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这一切的平静,直到司玉10岁,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旁,引来所有人侧目时被打破。
  不只是因为司玉的衣着外貌都太过出挑,更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正孤零零地站在马路正中间。
  “爹地……爹地!”
  司玉哭着在马路上寻找裴宗齐的身影。
  本在山上礼佛的司家父女二人,接到消息立刻就乘坐直升机回了市区。
  当夜,裴宗齐跪在客厅,痛哭流涕,说是自己一时疏忽才没能看好司玉。
  他求着司已铭原谅,见无果,又扑向了正柔声哄着司玉入睡的司娆。
  司玉无事,裴宗齐态度又实在诚恳,父女二人都没有太为难他。
  倒是司娆和司已铭大吵了一架,说司玉就连基本的生存意识都没有,不可以再继续留在山上,必须送到山下上学。
  司已铭眉头紧皱,却又实在被今天的意外吓到。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恰好因英国使团访华,来了江城封了路,他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无法再见到司玉。
  就这样,司玉在10岁那年,才走出他的伊甸园。
  也是到最后,司娆才发现,裴宗齐是故意把睡着的司玉一个人留在车内,而他自己却趁着带司玉出门的机会,和情妇去了酒店开房。
  司玉去上学了。
  可就像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司玉根本没有办法融入社会,哪怕只是学校这一个小型社会。
  他漂亮的外表和在江城无可撼动的家世,只是换来了没人敢欺凌,却换不来一个同伴。
  「很无趣」是所有人对司玉的评价。
  司玉也觉得伤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第一眼喜欢他的人,都会在和他相处后慢慢远离他。
  “我不喜欢电子游戏,也不喜欢跑来跑去……他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
  司已铭安慰着他,说那些人都不了解宝宝,不过没关系,妈妈和外公会一直陪在宝宝身边。
  可是司娆的死,是那么突然。
  她在结婚纪念日当天,开着车冲破了长江大桥的围栏,永远地沉入了江底。
  司已铭的离世,却并不突然。
  他的心脏不好,是早年留下的老毛病,在见到司娆盖着白布的尸体那一刻,他捂着胸口倒在了司玉面前。
  太平间里有三个人,司娆躺在司玉手边的冰冷高台,司已铭躺在司玉脚边,15岁的司玉是唯一活着的人。
  「很无趣」
  就连司玉哭得都很无趣,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眼泪在不停往下流。
  门外的保镖和助理没有得到指令,根本不敢进来。
  于是,当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司玉已经在停尸间里待了1个小时。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那1个小时里,司玉都在做什么,但好像,他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妈妈,他的外公,他这一生唯一的依靠,都在一夜之间离开了他。
  不对,他还有他的爸爸,他还有裴宗齐。
  可是,司玉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人不断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搬走一件又一件古董货字画;司玉坐在高档餐厅的包间里,看着裴宗齐塞入他手中的酒杯,木讷地走到一个个「大人物」面前。
  他的人生,他的童年,全都结束在了这一刻。
  伊甸园、象牙塔,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司玉被裴宗齐推着走进他不熟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依靠裴宗齐。
  一年后,败光家产的裴宗齐,带着司玉北上,回到了京港。
  裴宗齐竭力维持着虚张声势的空壳。
  咬牙送他就读哈德林公学就是其中一步——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在那儿。
  秋风乍起的九月,司玉站在陌生的学校门口,看着周围嬉笑打闹的人群,他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