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不小心握了上去,掌心被满梗的刺划出细细血丝。
他躲着贺云上药的手,小声喊疼。
贺云比他更疼,紧紧捧着他的手,不停吹着气。
那朵玫瑰被剪掉了,贺云只能有他一朵玫瑰。
2025年12月1日-鹤城荒山-晴
司玉站在悬崖边缘。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为什么贺云会哭着求他回来。
他朝着贺云伸出手:“老公,牵我。”
2025年12月24日-特罗姆瑟木屋-雪
司玉穿着毛茸茸的红色圣诞裙,头上还有一对兔耳朵,爬到靠在床上闭眼小憩的贺云身边时,脖子上的金色小铃铛还会响。
贺云说,小心冷。
司玉说,进来就不冷了。
黑暗中,他摸到贺云的胸膛湿润,以为是自己的眼泪。
第二天,他指腹的血迹也早被贺云擦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下雪的圣诞节,是个好天气。
2025年12月30日-江城别墅-晴
“宝宝,起床了。小风在车库等你。”
司玉被贺云从床上抱起,喝了口递到嘴边的温水;还没等他恢复一丝清明,挤上薄荷味牙膏的牙刷,就被塞进了嘴里。
司玉迷迷糊糊刷着牙,被贺云抱进浴室。
“宝宝,抬手。”
司玉配合着举起双手,牙刷被接过,睡衣也随之脱下。
牙刷回到嘴里,下巴上的泡沫也被指腹擦去。
“宝宝,抬脚。”
司玉贴着贺云,在花洒下磨蹭洗澡,然后被贺云裹着浴袍又抱回衣帽间,跟打扮棉花娃娃似地,穿戴整齐。
咔哒!
贺云给司玉绑好安全带,将u型枕塞到他后脖:“宝宝,早餐还是在旁边,一会儿醒了记得吃。”
全程昏迷的司玉,在车门关上前清醒过来,他拉住贺云,毫无章法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
“爱你。”
贺云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等我明晚回来给你过生日。”
司玉笑着说。
“哥,我就说昨晚你不该回来。本来就只有六个小时休息,来回就三个小时。”欧小风嘟囔道。
“你不懂。”司玉趴在车窗上,对着身型越来越小的贺云挥手,“只要是能见到贺云,我每天坐飞机上下班都行。”
直到他再也看不见贺云,才坐回后座,憧憬着明晚的再次见面。
司玉回来了,他捧着送给贺云23岁的生日礼物回家了。
“老公,我回来啦!”
司玉推开大门,见到了漆黑、安静的房子。
他推开每一扇房门,打开每一盏灯,一次又一次呼喊着贺云的名字。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站得太久,双腿发麻;他重新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后再度推开。
“老公,我回来啦!”
司玉推开大门,见到了明亮、安静的房子。
他重复着动作,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一次又一次呼喊着贺云的名字。
他重新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后再度推开。
“老公,我回来啦!”
重复得太多次,双臂麻木,喉咙嘶哑。
他重新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后再度推开。
只是这次没能说出口,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接着是两声、三声、四声……
零点的钟声,新年的烟花。
贺云离开了他,在新年伊始的第一天,在他捧着生日礼物回到家的这一天。
“我想跟他求婚。”
沈确站在门口,看着司玉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两枚戒指,哭着对着他说。
“哥,我想跟贺云结婚。”
沈确双膝跪地,脱下大衣披在司玉身上,紧紧抱着他。
“贺云,他,他不要我了。”
这是司玉在接下来三个月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2027年1月1日-江城别墅-阴
半梦半醒间,司玉光着脚走下楼。
他看见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穿着宽松家居服,却依旧能看出高大结实身形的男人正在鼓捣着咖啡机。
“宝宝怎么醒这么早?”
司玉环抱着男人后背,听着他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慢慢点点头。
“想你陪我。”
男人转过身,捧着司玉的脸,从额头亲吻到嘴唇:“好,去沙发上躺会儿,早餐做好了我叫你。”
“你抱我。”
男人没说话,只是稳稳抱起司玉,将他放在沙发上,拿起羊毛毯把他裹住。
“嗯,睡吧。”
迷迷糊糊感受到男人捋了捋自己的碎发,又接了一通亲吻后,司玉才放心睡去。
嗡嗡——
地板上,手机在空旷别墅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哥,今天得补拍戏份,我给你买了早餐,马上就来。”
“不用早餐,贺云给我做了。”
司玉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电话那头欧小风的沉默,以及房子里诡异的安静。
“哥……”
半晌,欧小风艰难开口。
司玉跟没听到似的挂掉电话,站起身走向厨房。
——空无一人的厨房。
司玉垂着手,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宝宝,把鞋穿上,没开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