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玉吧?”
“戴口罩怎么看得出来啊?”
“这周是hernandez周年庆,司玉是全球代言人,在他们家酒店楼下见到也不奇怪吧?”
司玉好似没有听见般,朝着贺云又走近了几步。
“你的假期还有很久,不打算在巴黎多待几天吗?”
“已经结束了。”
寒风吹来,吹得司玉心脏阵阵酸麻。
“你什么意思?”
“进去吧。”
贺云转过身。
“贺云!”
司玉的声音很大,不仅让贺云停下了脚步,更让先前好奇议论的人更加笃定了猜想。
贺云闭了闭眼,再度转身,低声道:“已经有人认出你了,快进去。”
“不要。”司玉白色口罩上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除非你跟我一起。”
“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贺云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
“那你抱我一下。”
顿时,贺云漆黑瞳孔闪了闪。
他认为自己听错了。
不然,司玉怎么会在已经看见有人举起手机时,还能说出这句话呢?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见司玉抬起了手臂。
“抱我。”
-
“哎哟,我们阿玉的皮肤真是好!还好是在欧洲,不然,我们都找不到适合色号的粉底液呢!”
化妆师看着镜子里双目无神的司玉,再次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聂双。
而聂双更是束手无策,双手合十,用嘴型恳求道:「多夸一下!」
可任由化妆师和服装师,实事求是地将司玉翻来覆去夸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司玉笑一下。
聂双想要当场掐死自己。
进入电梯后,他更是在听到司玉跟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后,duangduang撞墙。
“他没有抱我,也没有祝我在巴黎玩得开心,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
司玉身着设计总监为他量身设计的黑色西装。
哑光暗色的面料上,又似闪亮雨水滑落的凌乱线条,细看就会发现,是由数以万计的钻石组成。*
观光玻璃电梯外,巴黎夜雨袭来,让靠在玻璃上的司玉,看上去忧郁又贵气,仿佛是从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那般。
但聂双实在是无暇欣赏,他头都快大了。
“哥,贺云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你还真一头栽他身上了啊?”
“嗯,对,他的确很帅。”
“......???”
司玉看向张大嘴巴的聂双,耸肩道:“如果贺云是个丑男,我就会跟你解释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但你看,你质疑过我的智商,却从来没问过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他。不就是因为,单凭他的长相而言,就足够让我死心塌地吗?”
聂双:好有道理。
“笑一下,哥,求你了!”
聂双就差掏出三炷香,当场给活菩萨司玉拜三拜。
叮——
电梯门打开,无数闪光灯袭来。
司玉早已换上了如沐春风得意气风发的笑容,挥着手,走了出去。
在镜头从压轴出场的司玉身上移走后,贺云关掉了手机界面,慢慢俯身,趴在方向盘上。
许久后,贺云按下车窗,街道上嘈杂的人声瞬间涌了进来。
看着裹着雨衣、撑着伞,站满站台的媒体和粉丝,他再一次质问自己——
为什么要来?
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不是已经接受司玉总是会离开吗?
不,他质问自己的不是这个。
“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无能了吗?”
如果,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他出生的牛津郡庄园;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和他去康沃尔打板球;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他的黑色小马奥利弗。
贺云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或者,再晚一点。
无论早晚,都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贺云,你的人生真的烂透了。
他的视线挪向了闪光灯蜂拥而至的台阶上。
“si yu!”
“si yu,look here!”
“si yu,regardez ici !”
“司玉!我是国内媒体,看我这儿!”
司玉没有撑伞,就是为了能让门外等候的媒体和粉丝,拍到更多的照片。
忽然,司玉停了下脚步。
“怎么啦?”聂双轻轻推着司玉,“不是说了,不打伞就别停下拍照吗?”
“他在这里。”
司玉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转身冲入雨中。
“司玉!”
贺云强迫着自己踩下油门,不要回头。
如果他知道,这是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最后一次见到司玉,他一定会回头。
如果他回头,他就会看见后视镜里的司玉——
他一定会停下。
-
司玉进组了。
前期取景地在高山山林,信号太差,还三天两头就被风刮断电缆,就连欧小风跟沈确「报备」的次数都减少了。
司玉看着停留在三周前的置顶对话框,垂下眼,熄灭了屏幕。
“剪吧。”
司玉拿起剧本。
一旁的导演和梳妆组都松了口气,因为这个造型变动实在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