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经理久久不来,实在是按捺不住的喻兼而刚好走到附近,听到乔雯说这话,整个人都不可置信。
傅椎祁和她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她为什么会这么偏心?
傅芎昊被自己的妈妈催了好几下,心里有数,正要再踹两脚就收,脚刚抬起来,猛地被一个力道揪住胳膊往旁边一扯,单脚踉跄着站不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他意识到是有人拉扯自己,立刻恶狠狠地顺着刚刚那力道的方向瞪过去,看到的瞬间却愣了下。他看到了一个老外。
不过他不是没见识的土鳖,打小就世界各地旅游,见过的老外多了,不稀奇。他马上回过神来,骂道:“操你妈!你他妈谁啊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喻兼而:“……”
乔雯也反应过来了,急忙上前扶小儿子,一面怒斥道:“你是什么人?敢打我儿子?我报警啊!”
喻兼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椎祁抢先一步沉声道:“闹够了吗?你们要是不怕被人看笑话,就继续闹。”
说着,充满暗示地侧头示意了一下那边其他客人和扎堆的服务员的方向。
傅芎昊哪管这些,正要继续骂脏话,却被乔雯拉住了。
乔雯最近的处境不是很好,她不想闹出事来,而且看小儿子只是摔了下,没受伤,傅椎祁和这个陌生的老外似乎认识……
她没说什么,只是恨恨地剜了老外一眼,拉着小儿子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
傅椎祁看着这母子俩离开,看了下喻兼而,喻兼而与他视线接触,刚要张口,傅椎祁已经移开了目光,侧对着他,似乎觉得很难为情,半晌才低声自嘲地说:“我这脸彻底别要了……真不想被你看到这些。”
“傅哥……”
傅椎祁打断他的话,问:“你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如果受伤了,我想餐厅应该有医药箱可以借用一下。”喻兼而说。
傅椎祁嗤笑了一声,然后说:“我没事,习惯了。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喻兼而反应,他就转身匆匆地离开了餐厅。
喻兼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仿佛被根细绳揪住了。他都怕傅椎祁是去追上那对奇葩母子,然后继续挨打挨骂。
应该不至于吧……傅椎祁的脑子……糟糕。普通人不至于,可傅椎祁的脑子就不是普通人的脑子,还真说不准。
他犹豫再三,傅椎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里。
他便回到了刚刚吃饭的桌子旁,刚走近,同事们就起哄了,意思是他刚护着傅椎祁,这是复合的节奏啊。
喻兼而见他们如此,心头闪过一瞬间的厌恶与晦暗。他们刚刚都看到了傅椎祁被那样羞辱,这一刻却这么事不关己地热热闹闹地起哄。
理智告诉他,这些人没有义务关心傅椎祁,可是他依旧烦了起来。
他暗暗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没有当场发作,只是不冷不热地说:“如果是你们遇到那样的情况,我也会这么做。认识一场,应该没人能就看着对方被欺负吧。”
在场的人都不傻,顿时听出了言外之意是在点自己,笑容便讪讪起来,不再起哄,只是心里很不服,暗道你跟傅椎祁有一腿,你心疼他,关我们屁事?
无论如何,气氛尴尬起来。最后还是黎总开口,说事后不早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散了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送合作方去机场。
大家忙顺着这台阶下,很快就都走了,只剩下黎川和喻兼而。喻兼而毕竟是财务部的,负责买单要发|票。
他去买完单拿完发|票回来,黎总坐在位子上,正跟人打电话。他不好一声不吭独自走了,就在黎总的位子对面随意坐下等他。
这电话很快就打完了,然后黎总跟他说是合作方开完会了,问他们吃完了没,他说吃完了,但原本就准备了夜宵环节,一会儿带他们去吃。
喻兼而不知道还有个夜宵环节,就问了。黎总淡淡道:“刚才有的。”
喻兼而:“……哦,明白了。”
真是物是人非啊。不但傅椎祁又开始清冷疏离了,黎总居然这么会搞人际关系了,喻兼而感觉自己的青春结束了……开个玩笑。
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生了些许感慨,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杨总那啥了,黎总为了撑住公司,被动学会那些。
当然,这并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只是,就是觉得有些怅然。
黎总不知他的多愁善感,只说:“其他人走了就算了,你如果累了,也回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带他们去吃夜宵。”
喻兼而摇摇头:“没事,我不累,一起吧。”
黎总没和他拉锯,闻言就点点头,道了句谢。
*
时间确实不早了,喻兼而和黎总领着那几个合作方代表在附近烧烤店里吃了顿夜宵,难免还得搭配点啤酒什么的,吃完喝完,酒醉饭饱,都说要回酒店睡觉去。
一行人走出烧烤店,正好店对面也是一片沙滩,虽然没有刚才那餐厅独家的白色细沙沙滩美,夜里月色下海水波光粼粼,凉风习习,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顺道朝沙滩走了上来,但没停留太久,就要继续往回走。
喻兼而的脚却迟迟没有抬起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坐在海与沙交界处的那道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