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想去,睡前抱着另一个枕头的时候,质疑有没有可能自己只是怀念有性生活的日子……
除了闹得很不愉快的那几次之外,其他的时候,确实这事还挺不错。傅椎祁在这事上也爱作妖,但出来的效果还行。
然而如果自己是怀念这个,似乎有点太那什么了……倒也不是。
其实他知道的,也知道自己只是羞于承认。
要怎么承认呢,要承认什么呢,难道要承认就算傅椎祁天天作妖,自己还是挺不正常地喜欢这个奇葩吗?都已经分手了,还想这些干嘛。
想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大半夜偷偷地把傅椎祁从黑名单放出来(这件事以前他也干过),点进对方的朋友圈里一看,那条“玩玩而已,没谁会当真吧”还在。
很好,上的头一瞬间下去了。
喻兼而盯着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把人放回小黑屋。
他知道自己那天伤傅椎祁太深了,傅椎祁爱面子,只能这么挽尊,所以他倒并不是为了这条朋友圈的本身而怨怼傅椎祁,只是由此再一次地确认总在互相伤害的两人不合适。
*
傅椎祁回国后不久,又被陶沛叫去了。这回他的待遇比上回好,陶沛没吃独食,等他来了才叫上菜,当然也就给了他餐具。
可惜傅椎祁没有任何胃口。
倒不是针对陶沛,他已经很长时间都对食物没有胃口了。
他尝试着自救,贵的便宜的,五星酒店的,米其林餐厅的,街头巷尾的,纯天然有机的,全是科技和狠活的,这些食物他都试过,吃在嘴里全是一个感觉:味同嚼蜡。
现在他每天主要就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在进食,至于维持这个破烂玩意儿干什么他挺迷茫的。
但有时候为了场面应酬,他也还是能逼自己吃点儿。
这会儿他就逼着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但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至少五十下才勉为其难地咽下去,还得喝口水压压。
陶沛注意到他这极为勉强的进食行为,心下了然。
虽然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但陶沛没有完全不管他,派去暗中关注他的人依旧在定期向陶沛汇报情况。
陶沛知道傅椎祁今天这不是针对自己,这小子最近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穿衣风格都变了。
前些年,傅椎祁爱打扮得花枝招展,公孔雀似的,如今回到了更远些、读书年代那会儿的风格,正式场合穿定制的西装,做下发型,其他时候就是黑白灰的基础款,发型都懒得做,美容院都很久没去了。
倒不邋遢,只是瞧着十分冷清沉郁,除此之外,形销骨立,还有些脆弱感。
这模样,倒是更像小姐了。而且是,失去了两人孩子之后的小姐。
思及此处,陶沛原先心里对傅椎祁的那点不悦也就都没了,声音里带着关切的笑意,打趣道:“有这么难吃吗,是不是章师傅老了,手艺差了?我反正是天天吃药,舌头尝不出味道,由着他糊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陶沛主动示好,傅椎祁没必要和他对着干,可也没心思和以往似的刻意奉承。
以前他奉承陶沛,是指望着自己过好日子,现在他弄清了自己想要的好日子是什么日子,而这日子永远都不会有,那还奉承个屁。
他就只是淡淡地说:“没,我最近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一样。”
陶沛叹了一声气:“我还不知道你的?”
容貌和小姐那么地相像,这为爱所困的模样竟也一样。而在别的事上的手段却又并不优柔寡断,相反,颇有自个儿似的风格和能力。
陶沛越来越怀疑,这就是自己和小姐的那个孩子。这个孩子注定要做自己的孩子,那时投胎不成,后来再试,坚持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吃吃那道菠萝肉,酸甜开胃的。”陶沛看着他的脸,“都瘦得不成样了。”
傅椎祁闻言,夹了块菠萝肉放进自己碗里,垂眸盯着看了三四秒才下定决心似的放进嘴里。
陶沛又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慢慢吃起来,偶尔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傅椎祁都有回应,但不多,和以往没得比。
这么多年以来,陶沛哪被人这么对待过,可也没有火气,只是无奈:“你啊……”
傅椎祁只当没听见。爱咋咋。就算现在地球毁灭了,唯一和他的关系也只可能是外星人是他把按钮按烂了招来的。
最后还是陶沛看傅椎祁吃得实在痛苦,自己看着也吃不下去了,就叫人撤走了饭菜。
问傅椎祁要喝什么茶的时候,傅椎祁说:“冰柠檬茶,多点柠檬多点茶,多点冰。”
佣人:“……”
陶沛摆了下手,示意佣人照做。
佣人很快就给陶沛送来了他的专属养生茶,以及傅椎祁的冰柠檬茶。
傅椎祁最近也就对这东西有点胃口,不过医生不让他喝太多,说刺激胃,他胃本来就不好。
傅椎祁问那是酒更刺激胃,还是这东西更刺激胃,人总得喝水吧,反正饭他是不爱吃了,汤自然也不爱。
医生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问他有条件能喝温水吗?实在没条件的话,自然凉的也行。
傅椎祁没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似的小玩意儿,按了一下,传出声音:“阔吗里吗丝1。”
医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