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会来拍别人打着的石膏啊?喻兼而已经连吐槽都吐累了。
行吧,正常人根本从一开始就不会绑架一个打着石膏的人陪出差。早晚要用这石膏揍他。
“怎么回事儿啊?”吴总跟刚发现这事儿似的问道。
“走路上被车撞了下。”傅椎祁说。
吴总马上故作严重拿腔作调地说:“怎么还自己走路呢?傅二你又开始抠了是吧?这不得赶紧送部车?”
傅椎祁摆摆手,很无奈地说:“别提了,科目一他都考不过去,中文差。”
吴总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开始往下三路狂奔:“中文差平时怎么沟通啊?就身体沟通啊?”
傅椎祁没接这茬,谨慎地编瞎话:“英语。”
吴总揶揄了个寂寞,顿感无趣,有点儿埋怨地给了傅椎祁一个眼神。
傅椎祁安抚地回应道:“小孩儿脸皮薄,本来就不高兴着,别逗他了,等下又闹起来倒是不闹你,就闹我。”
他信口就来,越说越顺口,把自己都给说信了,嘴角甚至自然地往上勾了勾,微微侧头笑着望正低头在内心凶残挥舞石膏的喻兼而。
小家伙又气鼓鼓的了。
他发现,有时喻兼而生气会微微地抿一点嘴唇,牵动脸部肌肉,两颊就会有一点鼓,像小孩儿赌气时的模样。
说起来,喻兼而真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冲动,好骗,傻乎乎的。
喻利知卖卖惨,他就真退学跑过来,一根筋地卷入这摊浑水,现在一生气就闹着要走,玩儿似的。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要喻兼而不闹分手,继续跟着他,只要他不垮台,他可以让喻兼而一辈子都这么天真率性地活着。这不挺好吗。前提是不离开他。
“噫!你真是够了,傅二。”吴总都牙酸了,指着他道,“你这真栽了啊!”
傅椎祁回过神来,见喻兼而对这话毫无反应,悻悻然地撇了撇嘴,看回吴总脸上:“说点别的吧,别说这个了。”
不爱听这话,因为他意识到这话好像是真的。
他英明神武地躲开了那么多坑,以前那些,别说搞他的感情了,就连他的钱他都不让搞到,结果居然莫名其妙地栽在了这个小骗子的身上,不但搞到他的钱了,还把他人都搞了,搞完掀桌子说不玩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开玩笑吗?他要是让他走成了,傅椎祁三个字倒过来写!
第72章
正当傅椎祁悲愤交加之时, 吴总出声道:“小喻不喝酒,也不能让他干坐在旁边啊,喜欢吃点儿什么?”
他最后那句是直接对着喻兼而问的, 自以为很友善,但冷峻的喻兼而没理他,装没听见。刚刚他说那些话,喻兼而讨厌他。都不是好东西。
傅椎祁看喻兼而那脸色,就猜到几分他的想法,接过话来替他回答:“忌口呢,有清淡的给他弄点,没有就算了, 白开水他也喝。”
喻兼而白开水都不想喝, 他感觉这个吴总飞机上的白开水都是臭的。
吴总侧了侧脸, 就有守在旁边的人马上去厨房说了, 过了一会儿, 端来了一份清粥套餐。
喻兼而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别着身子,懒懒地靠在窗边, 微仰着脸,看外头的天空和云朵。
这会儿飞机已经在空中了, 傅椎祁和吴总的牛都跟着飞机一起吹上天了,反正就是一边喝酒抽雪茄一边口气大大地讨论各种大局,死装。
窗外的风景没太大变化,配色淡, 一直看一直看, 就很催眠。没多久,喻兼而的眼皮子开始打架, 直到彻底闭上再睁不开,但耳朵边还能断断续续地听到那俩死装男的声音。
后来说话的声音就没了。
半梦半醒间,喻兼而感觉有人给自己盖了毯子,还把自己揽到了怀里靠着搂着,没多久,就有讨嫌的手在自己脸上耳朵上这捏捏那揉揉,烦得很。
刚刚喝了点酒,吴总不胜酒力,去隔间躺着了,他让傅椎祁带着喻兼而也去躺会儿,傅椎祁摆摆手让他去,说自己不困。
吴总离开后,傅椎祁低头看自己怀里睡着的人,长得像天使,心却硬得跟石头似的。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小家伙睡这么多夜了一点感情也没有似的,明明平时对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就对他这样。就还睡出反效果了,傅椎祁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他那么卖力,啊。
还说一直都在讨厌他、敷衍他、忍耐他……
他应该厌恶这样的骗子,这跟祝嘉那些人有什么差别?说穿了,本质上也是为了有利可图才接近他。他明明很憎厌这种人。喻兼而和那些坏人没有差别。
……但他不甘心。
对,就是不甘心,只是不甘心,只是这样而已!别的……别的没有了,也不能有。
他怔怔地看着喻兼而的睡颜出神,心想也没什么好看的嘛,搁老外里也就是一般水平……
但嘴唇确实挺红的,皮肤也白,鼻梁高,眉骨优越,尤其是那双淡灰色的眼珠子,特别清澈。左脸颊靠近颧骨处有一颗很小的褐色痣,让整张脸看起来更生动了,尤其是笑或者嗔的时候。指尖不由自主地就轻轻地抵上了这颗小痣。
如果抵达喻兼而的心也能这么容易就好了……
喻兼而醒来时依旧在傅椎祁的怀里。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听着声音,看着脚底的材质和感受着与飞机不同的微微颠簸感,意识到自己在车上了,大概是被傅椎祁抱下飞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