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铮不是故意跟他们生气,只是不习惯自己的私事被人说来说去,尤其在朱寻寻的面前。
关于许铮的身世,他知道朱寻寻不是很在意,朱寻寻也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世不同而决定爱与不爱的人,但做为当事人的许铮,却不能不在意。
自小骄傲惯了,清高惯了,这么大的一个看来好似污点的大反转,让他一时接受不了,尤其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更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不配他们爱了。
许铮就这样,别扭起来就冷言冷语,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可放在不了解他人的眼里,就成了装腔作势摆架子。
“看看,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陈婉仪絮絮叨叨的继续许铮的不是,反正不管现在许铮做什么,在陈婉仪这是错误。
丸子叹口气,自言自语,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朱寻寻靠在雪白的枕头上,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在陈婉仪的悉心照料之下,朱寻寻身体恢复的很快,因为孩子的事加上离婚,陈婉仪害怕朱寻寻就此抑郁了,在朱寻寻不知道的情况下,特意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去了一次,朱寻寻就再也不去了,在陈婉仪质疑的目光中,笑着说,“别担心了,我都已经想开了,这都是命!”
陈婉仪更担心了。
出院的那天,该来的人都来了,丸子夫妇,季小夏,同事筱筱听说后专门请了假赶也过来来,单单缺了最重要的人,许铮。
朱寻寻从说漏嘴的季小夏那得知,许铮近来在商场上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冷酷狠辣,只要有挣钱的项目合作,拼了命的往上凑。
季小夏还说他跟客户拼酒拼到胃出血,为的就是拿下一个几百万项目。
朱寻寻听完面无表情,小声的提醒季小夏,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季小夏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马上安静下来。
丸子说了,今天难得大家凑这么齐,她跟老黄做东请大家吃饭,一来去去朱寻寻身上的晦气,二来彼此增进一下感情,如下次再有事情发生,大家还要像现在一样有凝聚力。
众人都笑言附和,丸子结婚据说收了不少礼金,朱寻寻也没在谁掏腰包的事上多做争执。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提着朱寻寻住院这几天日常用品大包小包的往医院外面走,为了接朱寻寻出院,富二代季小夏专门找了辆保姆车,把同为老师的筱筱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直感叹,小朱老师在学生中间果然有影响力,这车一看就是高档货。
丸子夫妇开车过来,不用跟他们挤在一起,所以保姆车里很宽敞。
当众人准备妥当朝着本市知名饭馆进发的时候,一辆白色北京现横亘在高大上的保姆车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
一副精英打扮的白景誉从车上下来,大步过来,用力敲敲保姆车的车窗,季小夏把车窗放下来,白景誉目光直接定在整个人瘦了一圈的朱寻寻脸上,“你给我下来!”
语言冷厉,很生气。
朱寻寻像是做错事一样,默默不语的打开车门下来。
在前面开路的丸子夫妇从后视镜里看到这边的情况,把车子停下来丸子小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哟~~这不是白老板吗?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吗?”
丸子发挥交际能力,尽量不让白景誉跟朱寻寻的关系恶化,朱寻寻大病初愈,经历了离婚,背叛,身心都经不起折腾了。
白景誉看丸子一眼,没有说话,丸子看朱寻寻,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想着,不能就这么耗着,这么多人呢。
沉思片刻,招过来老黄,让老黄开季小夏的保姆车先把车上的人送到吃饭的地方,她留在这里陪朱寻寻跟白景誉说说话。
说完话就开老黄的车去追他们。
陈婉仪本来想说什么,被丸子一个眼神制止,意思是有我呢阿姨您尽管放心。
老黄开着保姆车先出发去了饭店,丸子留下来一人一车陪朱寻寻在太阳底下跟白景誉大眼瞪小眼。
“喂,我说咱们能不能换个地儿聊?”丸子抬头看火辣的太阳,“你们不热吗?”
朱寻寻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她了解白景誉,他这是真生气了。他一真生气,她就害怕,大学那会儿两人在一起就是,现在还改不过来。
白景誉站着不动,朱寻寻也不敢动,丸子特别尴尬,敢情这俩人当自己是空气。
既然这样,你们就慢慢享受太阳浴吧,老娘要回车里吹冷气了。
丸子凑到朱寻寻耳边,“你快点,我在车上等你。”
朱寻寻给了她一个不胜感激的眼神。
等丸子走后,朱寻寻觉得她跟白景誉这么站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好主动开口,“你……都知道了?”
冷厉的目光有注视了她几秒,“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朱寻寻抬头看他。
“你说就算分手了不是恋人了,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都会主动跟我讲,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哥哥。”白景誉顿了一下,内心起伏的厉害,“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哥哥的?”
陪客户去大富豪酒店谈事情,无意中听到服务员议论,说有个女人为了阻止前夫再婚怀着孕冒着大雨来大富豪,就快要到的时候,突然就流产了,那女的还是大富豪少东家的老师……
再一查那天在大富豪订婚的当事人正是许铮,白景誉当即就怒了,撇下从国外远道而来的客户,派人四处打听那天的情景以及朱寻寻的近况。
许铮订婚是假,朱寻寻离婚流产生病住院却是真。
消息一落实,就火速往医院这边赶,当他远远的看见朱寻寻从医院出来,瘦的不成人形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
这可是他当年捧在手心暖在心窝窝的女人啊,被人伤害成这样,他怎么能受得了?
既然那人承担不起保护朱寻寻的重任,那就还让他来好了,他不敢保证让面前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幸福快乐,但起码他能保证她不会因为自己受到身体上的伤害。
朱寻寻一时无语,白景誉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地自容。
要说经历了这么多,最不敢对谁提及,那就是白景誉。
舍弃了白景誉,以为遇上了比他更好更爱的男人,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叫她怎么好意思在白景誉面前抬头?
当初信誓旦旦的对白景誉说,许铮爱我,那个男人最爱我,现在被人打脸,疼的何止是脸,还有心。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隐瞒!”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朱寻寻照样不会跟白景誉说,能瞒就瞒,最好能瞒一辈子。
不是太在乎他,报喜不报忧,而是她没脸!
满腔的愤怒其实在见到朱寻寻的那一刻就消了,白景誉从裤袋里掏出一块儿叠的整齐的手帕,拿着它给朱寻寻擦额头上的汗,“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他的手指触到朱寻寻的额头的时候,朱寻寻后撤了一步,抢了他手里的方巾,“我自己来。”
想把整个事情问清楚,又怕触动朱寻寻的心弦,让她伤心,不问,白景誉内心纠结成一团乱麻,朱寻寻怎么就跟许铮离婚了,朱寻寻怎么就怀孕流产了,她有什么打算……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知道又不敢问,最后白景誉长长的叹一口气,把瘦弱的如同一片纸一样的揽在怀里,哑着声音说,“如果你能过的了自己心理的那一关,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朱寻寻用力的回抱了他一下,然后推开,淡笑着说,“你应该先问问自己能不能过的了心理那一关,我结过婚,怀过孩子,爱过别的男人,还有就是,我现不能保证自己会再次爱上你,这样我,你真的能接受吗?”
白景誉怔了怔,一时间,他竟然无法违心说出心里的想法,他想重新跟朱寻寻在一起,但是她的过去,尤其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过去,他真的能宽容到不计前嫌吗?
“我……需要时间想想,给我些时间好吗?”
一股脑的过来,直到朱寻寻问出那样的话,白景誉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朱寻寻已经不是以前的朱寻寻了,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内心想要保护她,想要替她讨公道,究竟是还爱着她还是把这些早已当成责任,习惯使然?
说实话,白景誉真的不是很确定。
朱寻寻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丸子的车,车里的人不停的朝她摆手,示意她快点。
“阿景,别勉强自己了。我知道你想让我过的好,想让我免除伤害一辈子都幸福快乐,但是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哪能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走到了头?你也别在给自己施加压力了,阿景,你不欠我什么,从来不欠,做为一个普通朋友,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没必要拿着以前的事压迫自己。我都能重新爱上别的男人结婚怀孩子,你又何苦一直耿耿于怀过去的道德要求里不出来呢?何况我现在挺好的,你看,我出个院都能有这么多人来接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