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岁,后来医学进步,他们又说我活不过四十岁,没想到,到了四十岁,我又安安稳稳地迈过来了,大嫂,你放心,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凭空赚来的,外头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没那么脆弱。曹先生安慰郑国兰几句,以为郑国兰不信,又补充道:再说以我现在的情况,即使有小孩也不一定健康,所以你们真的不要再给我介绍什么人,耽误别人,也让我活得有压力。
郑国兰一下子不吭声,安静很久,方才犹犹豫豫道:我听你表哥说,你你好像还是喜欢男如果,你非要找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以前给你的压力太大,现在时代变了,你一个人又过得不快乐。思斌说他有个妹妹在美国,和你一样,也是喜欢同同
大嫂,我说过,男的女的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对他们都没有兴趣。而且我并没有过得不开心,我只是没精力再去照顾别人。
可是常绍说,你曾经让他安排一个男孩子和你见面
煦安。
曹仕建想起来鲜活生动的年轻人,没什么情绪的内心温暖起来,温柔地笑了笑。
大嫂,那孩子是一个故人,我见他纯粹是临时起意,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是不是你当年
对,是他。
你简直拿他当儿子养了吧,别人多说一句你都要生气。老三,如果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人家,我们也没意见,凡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曹仕建心里想:可惜世界不是围着我转,我再一厢情愿也没用。嘴上却云淡风轻地说:都当成儿子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大嫂,我们年龄差了一轮多,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第 23 章 曹仕建2
曹先生挂断家里电话,继续处理案头工作。
下午比上午更忙,因为难得回国,之前积压的工作需要尽快解决。按照高效办公的观点,微信之类的碎片化交流纯属浪费时间,因此但凡工作请示,要么通过邮件,要么直接打电话。
整个下午,桌上的内线电话就没停过。两点刚过,信建高科,也就是信建旗下主营海外投资的子公司秘书打来电话,说罗董提前过来了。
李楠立即备车将老板送去公司。
从家里到公司步行只要十分钟,完全可以走路上班,但附近熟人太多,大白天也许会被人认出来。
在去公司的车上,曹仕建的左眼皮跳了跳,他忍不住抬手按压了一下。
李楠从后视镜里注意到,问道:老板,眼睛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既没精神紧张也没有休息不好,一时想不出该如何从科学上解释,难得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我也不明白从早上开始,左眼一直在跳。
李楠笑了起来:左眼跳喜,老板,您接下来要有好事临门了。
好事?我能有什么好事曹仕建脑海中过了一遍今天的邮件,摇了摇头。
也许,罗董今天会带来好消息?李楠又说。
广信无非还是想退休。
对罗广信来说,平安退休,才是好事。
曹先生到了公司办公室,某位已经雀占鸠巢占据主人的位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座水晶奖杯。
听到有人进门,老罗抬起头,今天正好来浦东领奖,刚拿到,我就给你带来了。
老罗是个行事圆融的老派商人,和曹仕建的工作泾渭分明,小事上井水不犯河水,大问题两人商量着来。曹先生作风低调,国内的公开场合、政企交流,大部分都是罗广信代表集团出席。十多年来,罗董声名鹊起,揽尽名誉和声望,不熟悉信建内部事务的人,便只知罗,而不知曹了。百度说曹仕建是集团ceo,那是多年前的过期信息,他找人改过几次,总架不住有好事者又改回来,他也曾怀疑是老罗干的好事,奈何没有证据。
曹仕建不动声色地转过奖杯,让杯座几个金字朝向对面,客气地说:底下刻着学长的名字,还请领奖人亲自收好。
要是换作十几年前,罗广信还会心中窃喜,现在只剩下满肚子牢骚,小学弟固然不在乎世俗名声,但又何尝不是这个家伙人尽其才,将自己架在上头当吉祥物来使唤?
老罗按耐下掀桌子的冲动,他太了解对面这人的脾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叙旧情,再徐徐图之。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仕建再怎么没人性,也不会为难一个和气长辈。
老罗握住曹先生的右手,态度和蔼地说:你整天在外面飞,赚钱归赚钱,也要注意身体,最近精神好不好?年初的时候,你刚从香港回来,没两天又飞伊朗,脸色那个难看啊,我都怀疑你又要病倒。
曹仕建心想,自己每个季度都会向董事会汇报健康状况,你问这些不是废话么?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回道:我平时基本都是室内开会、出门坐车,没觉得哪里辛苦。
看着是比早些年有精神,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老罗仔细打量对方,又问:脖子怎么晒黑了,最近去海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