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府里新添了人口。昭佩才明白那晚萧绎坚决的背影意味着什么。
这个女子姓夏,名为清瑶。正是二九好年华,香肌玉肤明艳动人。繁复的发髻用金贵的双飞簪子挽住,熠熠生辉。身姿窈窕动人,轻红色的纱裙下身段玲珑,肤白如雪。她口如朱丹,眼眸更是流光婉转、媚眼如波,无意间就可以勾人魂魄。昭佩含笑望着她,心里却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袁茗平日里很少出自己的院子,这次倒是意外早早就与昭佩一同去见这位新妹妹。她一身元青裙衫,发上除了一根来时就戴着翡翠簪子就无他物。一头乌发如云如烟,整个人水灵秀气,温婉娴淑。
若说袁茗是空谷的幽兰,她则是带刺的妖姬。
夏清瑶的目光也游走在昭佩与袁茗之间。视线与昭佩相会,妖娆一笑。昭佩心里不爽快,脸上却依旧笑盈盈的。这两个女子视线相交,各怀心思。倒是袁茗规规矩矩坐在下首,将头垂得很低眼睛里只有手中茶盏。
气氛有些诡异……昭佩先开了口:“妹妹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一家人。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姐姐。”她笑着指向袁茗,“茗妹妹入府也快三年了,妹妹你循礼也要叫一声姐姐。”
夏清瑶妩媚一笑,袅袅婷婷起了身子屈膝施礼:“清瑶在这里见过两个姐姐。”媚眼一挑,从身后侍女手中取过两个木匣,笑道:“清瑶刚刚入府得王爷宠幸,懵懂不知事,还请两位解姐姐多多提点包含才是。”
昭佩伸手接过其中一个,打开一看竟是一柄象牙玉如意,雕工精致,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一看就是个好东西,华贵不可言。余光瞄了眼袁茗手中的,大致一样。不过有心去瞧,才看清这质地与雕工还是有所差异的。暗叹夏清瑶这个女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心思不一般。
昭佩淡淡一笑,随手将匣子交给了身后的子夜,说道:“瑶妹妹这么客气做什么。既然妹妹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做姐姐的可不能空手落个笑话。礼尚往来不是?”说罢,看了眼子夜:“子夜,你去把那红珊瑚取来送给瑶妹妹。”昭佩一面说心里一面咬牙,不易察觉地在子夜耳边低吟:“别拿柜子里的。”
子夜瞄了她眼,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应了。
袁茗脸上染了红霞,也不好没有什么表示。唤了身边的侍女去取礼物来。
昭佩盯着夏清瑶,心里不是个滋味。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有野心,以后的日子可不安宁。暗叹着萧绎就是一个只看美色的大色鬼!想到这里颇为懊恼,前几日还如此深情地在她身边对她说着那样伤情的话,害的她为此几日都思忖着歉疚着,辗转连夜觉都没有睡好。
微微摇了摇头,自己凭什么干涉他?萧绎对自己已经够包容了。她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暗地里把自己狠狠骂了顿,才把那种烦躁和懊恼之情消散了些。
可一抬头,看着夏清瑶花颜月貌的容颜又是不爽快。尤其是她唇边自得的笑意,好似信心满满一样。
夏清瑶许是按捺不住,含笑问道:“姐姐怎么一直盯着我?”
昭佩一愣,不想她就这么问出来了。又看她眼中笑意吟吟就等着她的回话呢,也笑道:“我在想,像瑶妹妹这样美艳绝伦的佳人世上少有,王爷真是好福气呢。”
夏清瑶掩唇娇俏一笑:“姐姐哪儿的话,清瑶可以攀上王爷的高枝那是清瑶前世修来的福分。”秋波叠生,两颊桃染。就连昭佩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娇色,更不用说是萧绎了。这样美人在怀,他的冷清也被温柔乡的热情所融化了吧。
夏清瑶又转向袁茗搭话,两个女子你一句我一句甚是投缘。昭佩望着坐下这样一株玫瑰,那样一株幽兰。心中腹诽,萧绎可是享艳福呢。
昭佩不再说话,一杯一杯茶水的喝,一遍一遍地骂。
终于听见娇声传来:“娘!”还未抬首,就见含贞像蝴蝶一样扑进她的怀里蹭着:“娘,弟弟冲我笑了哦!”
“你去逗弟弟做什么,今日字可写了?”昭佩揉着她的脑袋,微笑道。含贞在她怀里耍赖,俨然把其他两个人当成空气。
袁茗安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看她们母女情深心里复杂难辨。夏清瑶却笑道:“这可是含贞?生的这样可爱,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含贞这才发现了夏清瑶的存在,从昭佩怀里探出个脑袋回道:“这个我知道,不用你说…….”话说一半忽然愣住了,含贞睁大眼睛盯着夏清瑶看了好一阵儿,忽然冲袁茗问道:“茗姨,你的娘亲真的好年轻。”
话一出口,一室安静。
袁茗愣了愣,“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夏清瑶嘴角抽搐,瞪着含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昭佩身子颤了颤,硬是把自己逼成内伤来。含贞看了众人这样的表情,很是无辜地转身看向昭佩,奶声奶气说道:“娘,我有说错什么嘛?”昭佩当然看见她眼底狡黠的光芒。昭佩敲了敲她的脑袋,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傻丫头,你要叫她瑶姨。她和你的茗姨一般大。”
含贞“哦”了一声,问道:“那她是府里请来的丫头吗?”
昭佩余光瞧见夏清瑶嘴角抽搐的厉害,佯骂道:“贞儿,别这么没规矩。”心里却笑得欢快极了。
含贞很歉然说道:“对不起,童言无忌,瑶姨不会介意吧?”她微挑的细眉,问着夏清瑶。
她的脸色很难看,强忍着不快强笑着:“我怎么会计较呢?含贞天真烂漫的性子着实让人喜爱。”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着,含贞听了扁着嘴默默念叨:这年头人可真虚伪。
含贞回她一个天真烂漫的甜甜微笑,瞪大了眼睛惊叹道:“瑶姨你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呐!”夏清瑶面色稍霁,又听含贞继续说道:“似乎娘亲也有一件相似的。不过真奇怪了,为什么娘穿起来像一朵花,瑶姨穿起来像一只狐狸?”
此话一出,昭佩也是一愣,半是好笑半是责怪地敲了敲含贞的头:“贞儿你知道狐狸是什么东西吗?在这里瞎说。”
“对对,狐狸不是个东西。它是一种动物,书上有写。”含贞天真烂漫笑起来,嘴角浮现出两个梨涡。
袁茗一旁听着,终是没能忍住“哧哧”笑了起来。余光一瞄,就见夏清瑶满脸涨红,似乎真的生气了。昭佩觉得玩笑开大了,连忙让子夜把含贞带了下去,歉然说道:“妹妹,真是对不住。贞儿小,不会说话。若是冒犯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虽然心里气得要抓狂,可夏清瑶却莞尔一笑:“姐姐哪的话,妹妹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几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这才悻悻散了场。
含贞在门边看着,皱着眉抬头看向子夜,叨咕着:“子夜姐姐,你说这些女人怎么就这么虚伪呢。”
子夜浅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言不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