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冰箱门上,回忆着这次和赵劲桐一起去凤城玩的还有谁。刘则章平时的学习成绩,梁承礼不了解,但他知道乐筱霖和木彪期中考试的成绩在班上的后段。
每次大考过后,都意味着一次班级重组。
假如这次的考试有人没有考进年级前一百名,就得离开现在的重点班,去往平行班。这么一来,寝室也得跟着换。
梁承礼时常在晚上刷到一些帖子和视频,说什么高中三年的同班情谊或者同室情谊,这种情谊,在他们学校想要结下,个人得付出挺大努力的。
思及此,梁承礼被自己逗笑了。
趁着下楼丢垃圾,梁承礼给廖惠汝打电话,一问,果然被告知还在学校加班批改试卷。
“你爸回去了没?”廖惠汝问得敷衍。
梁承礼说:“没见。他不在学校?”
“这我哪儿知道?”廖惠汝说,“哎,我刚才看见你的卷子了。怎么错那么多?”
听罢,梁承礼的心猛地向上一提,脱口而出道:“啊?”
电话里传来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刷刷刷,刷刷、刷刷,打勾或打叉,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没听见廖惠汝回答,梁承礼寻思着她怎么知道是他的试卷?不是装订了?
“多少分啊?”梁承礼问。
廖惠汝说:“九十六。”
梁承礼差点原地摔跤,说:“九十六你还嫌啊?”
“大哥,九十六你怎么好意思啊?”廖惠汝抬高的音量如同起势,接着就噼里啪啦一通说起来,“你摸着良心问问,这套题有难题吗?偏题呢?全是主干知识和基础知识,你错的地方,一点道理都没有。你是不是涂错了答题卡啊?”
梁承礼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说:“你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想不起哪道题做错了。”
“啧。”廖惠汝不耐烦地说,“懒得理你,开学听你们老师讲评吧!”
“你真改到我的卷子了?”他放不下心里的好奇。
“啊。一眼就看出是你的字,你那么有空,多练练字吧。”她嫌弃道。
梁承礼无话可说,道:“不耽误你改卷了。改完马上拆装订吗?什么时候出成绩啊?”
廖惠汝道:“最迟明天下午吧。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们。”
和廖惠汝通完电话,梁承礼正好走到家门口。
他打开家门,里面亮堂堂的,是他出门前没关灯,屋里依旧静得厉害。
梁承礼起意是否给梁晋打个电话,问问他数学组那边改卷的进度,结果电话拨出半天,居然没有人接听。
赵劲桐的父母分别是物理老师和英语老师,好得很,梁承礼给赵劲桐发了微信,问他有没有那两门课改卷的消息。
梁承礼:这次他们好像是交叉改卷,高二改高一,高一改高二。
赵劲桐:我爸没去改卷,应酬去了。
读罢信息,梁承礼才想起赵劲桐的父亲是校领导,虽然有教学任务,但是其他老师与之相比,还是像打工人。
梁承礼:我听我妈说,化学最晚明天下午出成绩。他们组正赶工,其他科应该差不多。
赵劲桐:你们学校有时候好变态哦!
梁承礼:我也这么觉得呢!
赵劲桐:希望彪彪没事。
梁承礼也这么希望着。不过,他在这时候想起当初叶锦程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学校给后者专门安排过考试。
那时他曾和赵劲桐调侃过,幸好叶锦程的成绩不纳入全年级的期中考试排名,否则木彪的成绩就排不上年级前一百了。
优胜劣汰,一个人因排名下降而调整至平行班,就意味着有一个平行班的同学要到重点班来。明明知道那是别人努力换来的结果,可是想到被换走的人和自己关系好一些,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
梁承礼的学习成绩素来比较稳定,几乎没有这份起起落落的烦恼。而此时对可能出现的分离,他心里的失落感,依然是真实的。
梁承礼:祝你们玩得开心!
暑假的第一天上午,叶锦程八点钟就起床了。
他得赶上午九点半的车去邕浔和其他人汇合,这样才能一起出发。
从邕浔去往凤城,没有直达的列车。叶锦程他们得先到凤城临近的城市进行中转,乘坐地铁或者城际列车抵达目的地。这么一番辗转,得费差不多五个小时才能到民宿入住。
这样的安排,叶道真听了直说麻烦,却不得不佩服高中生的行动力。
“不过,你们好几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时间过得也快。”叶道真说着,把蒸好的酱肉包子递给叶锦程。
看着站在玄关旁送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叶锦程很不好意思,又不便表现出来。
这天是周末,他们在家里休息,都应该睡个懒觉。但是,他们好像比叶锦程本人更期待这次旅行,唐舒雁甚至一大清早烤了一只童子鸡,让叶锦程带上车和朋友们分享。
朋友。叶锦程告诉他们,自己是和同学去玩。到了他们口中复述时,就成为朋友了。
“路上小心。”唐舒雁说,“保温盒的效果不错,鸡可以等着午饭的时候吃。那时你们还在车上。”
“好,谢谢妈妈。再见。”叶锦程往外走,余光看见唐舒雁跟出来。
直至走到电梯口,电梯上来了,叶锦程回头,才看见他们关上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