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叶锦程说完,看见梁承礼把他的鞋摆在床脚。
“那就好。”梁承礼在校医的办公桌前坐下来。
叶锦程不明所以。
他笑着解释道:“我看柜子里除了书包和鞋什么都没有,有点担心是不是衣服在别的柜子里呢。因为我平时都随便放的,不往书包里塞。”
原来如此。那是公用的更衣柜,换下来的衣服直接往里面放,叶锦程有些介意,既然有书包可以装,他就全放进书包里了。
看着叶锦程从书包里拿出叠放整齐的衣服,梁承礼的心里更是诧异万分。
留意到梁承礼吃惊的目光,叶锦程抬头。
他窘促地笑了笑,指了一下叶锦程手里的衣服,说:“我妈最喜欢你这种爱整洁的小孩儿了。”
什么?叶锦程错愕,顿时脸上像挂了一只蚂蚁似的发痒。他把书包放在一旁,放下裹着纱布的脚,站了起来。
猜测他是想换衣服,梁承礼连忙起身,要帮他把隔帘拉上。
叶锦程才抬手,看见迎面而来的梁承礼,心脏蓦地用力跳了一下。
梁承礼的心也猛地一跳,看向隔帘。
隔着帘子,叶锦程的手把帘子抓得有些皱。梁承礼看着帘子背后那只手的轮廓,讪讪收回手。
叶锦程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哗啦一声,把帘子拉上了。
不知算不算得上心有余悸,梁承礼回到原处坐下时,仍觉得心跳得挺快,居然还有点痒。他不太自在地挠了挠心口,无济于事,只能长吁一口气,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校医室里的空调风开得很大,吹得隔帘的布摇摇晃晃,像水波似的。
梁承礼卸下书包抱在怀里,望着那道隔帘,影影绰绰的,看见叶锦程在帘后换衣服的动作。
因隔帘晃动,那片身影总是不定,模模糊糊,落在白色的布帘上,呈浅灰色。梁承礼看了一会儿,扭头去找空调的遥控器,问:“你觉得空调的风大吗?”说着,他将风力调至自动档。
套上校服的上衣后,叶锦程便算是把衣服穿好了。听见空调调节时的滴滴声,他拉开隔帘,说:“刚才罗老师也问过这个问题。”
“哈?”梁承礼看向他。
叶锦程将不能穿的那只袜子塞回书包,转身在椅子坐下,拿起左脚的鞋来穿。
“我说还行。”他一边系鞋带一边说,“后来,没过多久,她就说要打电话,出去了。”
莫名地,梁承礼居然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甚至理解为什么她那样。看着叶锦程的背影,他呵呵笑了两声,说:“看不出来,罗老师也是会害羞的人啊。”
“害羞?”叶锦程回头看他。
“毕竟是一男一女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嘛,而且你刚才只穿了泳裤。”梁承礼说。
亏得他会这么理解,叶锦程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看着叶锦程拿着肘杖起身,受伤的那只脚悬在半空中不能落地,梁承礼问:“你要这么回去吗?”
“嗯。”叶锦程点头,“纱布包得太厚了,鞋穿不进。”
话虽如此,那只脚不能落地的话,用肘杖支撑,单脚走路很吃力。校医室里没有腋杖吗?梁承礼替他犯难。
叶锦程试着用肘杖走了一小步,右臂果然非常费力。出于习惯,他还是忍不住让右脚着地,疼得很,他迅速换了脚,纱布却沾了灰。
梁承礼眼看他手忙脚乱的,险些跌倒,直挥手,说:“哎呀,你先坐下。坐下。”
听他焦急的语气中带着些絮叨,叶锦程愣了一愣,重新坐了下来。
梁承礼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右脚看了又看,问:“伤得很深?”这纱布包得真够厚的,怕是快赶上打石膏了。他忍不住如是腹诽。
叶锦程犯难,摇头道:“不算很深,没缝针的。”
梁承礼寻思了一会儿,拿起摆在床脚的一只拖鞋,放在叶锦程的面前,说:“你穿这个呗,回头还回来。不然单靠这根杖走路,太费劲了,也没必要。”
他犹豫道:“要是今天还有人过来就医,需要穿拖鞋呢?况且,还要专门回来还。”
“我帮你拿回来嘛,多大的事。”梁承礼嫌弃地白他一眼。
叶锦程微微一怔,低头把受伤的脚套进拖鞋里。
既然这样,本该趁着下课前回去的。可是,叶锦程看着这只右脚,没有重新站起来。
看他一直低头,梁承礼莫名其妙,真怀疑他又发起呆来,可心里不大相信。毕竟,叶锦程光从面相上看,就是很聪明的人。
梁承礼想了想,往病床上一坐,用闲聊的语气说:“我去看了那个地方,瓷砖破了一块,看着挺锋利的呢。”
没想到他竟然专门到游泳池边上找了,叶锦程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掩饰了自己的诧异,平淡地问:“你去那儿看了?”
“嗯。”梁承礼点头。
看着他的理所当然,叶锦程垂下眼帘,稍作回忆,说:“当时我没有留意。不记得那儿是不是破了。”
“你游得那么急,转身的时候没去看清,也挺正常。”梁承礼说,“你真的游好快。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叶锦程问。
梁承礼发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条理不清,尴尬地笑了笑,说:“呃……运动健将?篮球也打得不错。而且,你之前还说自己打网球,现在又擅长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