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18岁在当不良少女的你,碰到现在的董广松……”
“我会当街啐他一口。”钟忆雪幻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然后猛踹他的裆部让他滚远点。”
“那不就行了,我相信你自己也有了答案。”楚风扬在烟灰缸中摁灭了属于香烟的最后一颗火星点子,周围顿时淹没于霓虹灯光之中,“如果你的第六感告诉你不舒服,那就是出问题的开始。”
-
趁着旁边商场还开着门,楚风扬进去逛了一圈,出来就拎着满满两大袋的衣物。
他捣腾出手,刷卡进了房门。季野刚洗完澡,穿着他那件无袖t恤和短裤从烟雾缭绕的浴室里走出来。
“要睡了?”楚风扬关上门,顺手把手里的袋子都递给他,“试试这些衣服。”
“……”季野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快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抽出十几张百元钞票,塞进楚风扬手里。
楚风扬不接,他就用力掰开楚风扬的手,不得不说他看着精瘦,力气还很大:“楚大哥你一定要收下,你再给我花钱买东西,我真的觉都睡不安稳了。而且这些都是你给我的钱,我还给你而已。”
楚风扬也不争执了,接过钱,走到房间里面的那张床,顺势坐下,看着季野拆开包装换衣服。
季野侧对着他,抬起手臂正在观察着羽绒衣上的图案,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楚风扬能清楚看到季野宽松t恤底下的皮肉。第一次在烧烤摊见面,季野的衣服也这么不加掩饰地敞开着,他就鬼使神差地想看一眼。
男孩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削,并且肚子那边似乎也有一道狭长的疤痕,从胸口一路划到下腹边上。人为的?还是意外?也是校园暴力造成的吗?
楚风扬移开目光,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开口说:“董广松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没事,比这难听的话我听多了。”季野套上了羽绒衣,站在全身镜前面摆弄着袖口。
“那也不是你平白无故受到侮辱的理由。”楚风扬问,“从小到大有人夸过你吗?”
“很少吧,好像也就我的专业课老师偶尔说我的画有灵气……”季野转过身,指着衣服说:“合适吗?”
“好看,合身。”楚风扬似乎想要弥补一些季野成长经历的空白,就用力夸着他,“你穿什么都好看,因为你人长得就好看。”
季野显然不太习惯这些单刀直入的夸奖,他拉着衣服上的拉链,拘谨地给了楚风扬一个微笑:“楚大哥你可比我好看太多了……”
“不一样,我一看就是……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娇生怪养?”楚风扬自嘲道,“而你是野生的、随意的、还有恣意生长的好看。”
季野害羞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索性关了他那头的灯光,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久到楚风扬以为他不会露出头来的时候,他又抬起一条缝,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
难得没有高反,睡了个好觉。房间的窗帘被完全拉拢,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进来,直到走廊上传来旅客拖着行李箱的滚动声,楚风扬才被吵醒。
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另一张床的季野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一点踪影,床铺被收拾地很整齐,和没有人睡过一样。
楚风扬赖了一会床,起来洗漱完毕后去了二楼餐厅。餐厅差不多到点要闭门了,只有零星的人坐在那里,楚风扬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董广松和钟忆雪。
“欸。”田赫从豆浆机旁边走过来,用胳膊肘怼了怼楚风扬的手臂,眼神朝他们左边看,“你知道吗,忆雪和董广松提出分手了,他们算是彻底崩了。”
“是吗?”楚风扬没有感到意外,他边取出餐盘边听田赫继续说:“董广松刚才在这里还和忆雪大吵了一架,现在一条条地在纸上罗列他在这段恋爱关系中花的每一分钱,要找忆雪姐还钱呢。”
楚风扬搜刮完剩余的馒头,他的食量很大,光早餐一顿就能吃很多,还经常因为光吃不胖而引来一些羡慕的评价。他把盘子放到最前面的位子,钟忆雪跟他们隔了一整个餐厅。
他想,钟忆雪果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有勇气和过去分割,也有胆量去承受后续一系列的质问和争吵。
“我就说那天日晕的出现,代表了婚姻关系破裂吧。”田赫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你们还都不信。”
“但这不是大好事吗,我感觉钟忆雪她整个人都新生了一样。”楚风扬见钟忆雪似乎看了一眼纸张上计算出来的数字,毫不犹豫地把董广松计算出来的钱,全部打给了他,董广松的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但又拿钟忆雪没辙。
“不愧是曾不良少女。”
“什么?”
“我说,谁见识到了雪山、草原、杨树林和沙漠这种风景的连环杀手锏,都不愿意甘愿现在的生活的。”楚风扬一连塞了好几个馒头加荷包蛋,就着榨菜又喝了两碗粥,才觉得五分饱。
“忆雪的感情画上了句号,那么你的呢?”田赫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问。
“我的?”
“当然是季野啊。”田赫说,“你还是执着地想要追求他?”
“我在昨天晚上把机票退了。”
“什么?这机票不是只退还10%的费用吗,当然这点钱对于你来说就洒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