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满意吧,”文清让配合演出,目光饶有兴趣地在他脸上扫过一圈,“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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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一路上,顾以诚尽职尽责扮演起小情人的角色,或许有点浮夸——文清让在开车间隙瞥他一眼,对方坐在那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看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基本没动过。
文清让无奈道:“你要不还是转过去坐吧?这样有点影响我开车。”
毕竟看到对方的脸,很难不分神。
顾以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怕你跑了。”
“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准备飞巴黎,你这算什么,撩了就跑?”
文清让如画眉眼含着戏谑笑意,顾以诚感觉自己才是被撩的那个。
“这不是没跑成吗……”他自知理亏,又有点期待,“要是你没赶上,飞机起飞了,你会去找我吗?”
“那我今天就没法去了,得先办签证。”
文清让没否认这种可能性。顾以诚因此心情很好,从善如流地转过去坐了,没过两秒又转头,“哥,我那天骗你的,我肯定会忍不住回来找你。”
“猜到了,”文清让顿了顿,轻声说,“但万一你这次是认真的,我不想让自己因为错过你后悔。”
余光瞥见顾以诚怔住的模样,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之前没听你和我说过情话,有点不适应。”
又美滋滋拿着手机点开微信,嘴角上翘,“还有你刚才发的那几条,我要好好珍藏。”
对方一副要把聊天记录裱起来的架势,倒搞得文清让有点不好意思。发都发了,没什么后悔的,但这就算情话了?未免太好哄。文清让笑了笑,没接话,专心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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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下了高架,驶入市区。电闪雷鸣间,瓢泼大雨来得猝不及防,白昼仿佛变成黑夜。雨水倾泻而下,挡风玻璃一片模糊,车流的灯光在氤氲水雾中闪烁,宛如明明灭灭的火光。
好在距离目的地也不算远了。车子在路口等信号灯,文清让手搭着方向盘,想到什么,“看来你今天确实走不成。”
“嗯,航班延误了,”顾以诚反正不准备走了,就算外面下冰雹也与他无关,优哉游哉在手机上查看信息,“能不能直接取消,把机票钱退给我,我好穷。”
文清让闻言失笑,“你有这么缺钱吗?”
“缺啊,录节目这几个月又没有演出费拿,我穷得房子都租不起了……”对方愁眉苦脸,话锋一转,“等着哥哥包养我。”
“在这等我呢?”顾以诚顶着这张脸撒娇还是挺有杀伤力的,很难不让人心动,文清让表面上平静道,“我还在考虑。”
“还要考虑啊……”顾以诚不依不饶,“那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要补偿我。”
文清让浅浅一笑,“补偿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先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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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小区时,雨稍微小了一些。文清让把车停进地下车库,顾以诚刚要去按下安全带的锁扣,听到对方说:“等一下。”
顾以诚忽然有点不安——文清让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抬头的瞬间,对方按住他那只手,凑过来,柔软嘴唇覆上他的,落下一个点到即止的浅吻。
“补偿你的。”
这个举动显然在顾以诚的意料之外。他仿佛被钉在副驾驶席上动弹不得,手指摸着自己嘴唇,半天没说话,一脸恍惚。
“愣着干嘛,走了,”文清让觉得他这副发懵的模样很可爱,伸手轻拍他的脸,“行李箱你自己拿。”
跟着下了车,顾以诚才回过神来,有点委屈,“……哥,太狡猾了吧,我都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能不能算试用啊?我还没好好体验。”
文清让被他逗乐了,“你逛商场呢?”
从车库到文清让住的单元楼有一段距离,车里的备用伞之前拿出去了,忘记放回来。文清让正琢磨要不要等几分钟观察雨势,顾以诚打开行李箱,找出把折叠伞递给他,看着似乎有点眼熟。
“你的伞。”
“……我的?”
文清让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八年前那个《深渊镜》结束后的雨夜,自己在剧院门口,借给陌生的少年一把伞。
顾以诚居然还留着吗?对方戴上鸭舌帽,隐约能看出一点点那个少年的影子。记忆中的场景同眼前画面交叠,令他心下柔软。
“你借的时间也太久了,现在还能用吗?”
“不知道,我一直没舍得用。”
顾以诚语气很怀念,珍重地把伞还到他手上,“你当时为什么会借我伞?”
文清让摩挲着手中的伞,陷入回忆,“感觉你那时看起来很需要关心?但不知道怎么能帮到你,想着至少可以让你回家的时候不用淋雨。”
人与人的因缘际会实在奇妙。他当年出于好心借出这把伞,并没想过要对方归还,现在不仅伞回来了,还附赠一个男朋友。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他男朋友看起来很开心,但这句细品又有点含酸拈醋。
“分情况,我也帮不过来那么多人……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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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能用,但两个人拉着行李箱在大雨中共撑一把略显狼狈,到家时身上还是淋湿了一部分,于是放好东西,匆忙换衣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