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挺荣幸的,是不是应该感谢黄牛,说起来这段能播吗?”
文清让冲摄像机镜头展露微笑,“大家如果对现场戏剧感兴趣的话,还是建议通过正规渠道购票。”
“清让哥说得对,”顾以诚也跟着笑,“大家不要模仿我这种行为。”
“你们好有缘分,”金艺璇在一旁搭腔,“不过这么说你好像欠文师哥一张票哦。”
顾以诚郑重其事,“我会补上的。”
后面还有几位未登场的选手,这个环节的素材也差不多够用了,孙嘉莉切回正题,问他要唱哪首歌。
“pour la peine,”他说,“中文译名叫《因为痛苦》或者《甘之如饴》。”
这首歌来自于法语音乐剧《1789:巴士底狱的恋人》。自由与爱情作为文艺作品永恒的主题,总是能点燃观众心底的热血。《因为痛苦》出现在全剧末尾,原曲是首气势磅礴的合唱,失去至亲至爱,伤痕累累的人们轮流念出《人权宣言》,重新唱起希望,以及对爱和自由的渴望。
晏然淡淡道:“请开始你的试唱吧。”
顾以诚转身走上舞台,同工作人员示意可以开始。
钢琴前奏响起,四周灯光照下来,他手握话筒,唱出第一句。
「当恐惧阻碍了幻想
我们放弃,放弃
但愿上天原谅
当愤怒蒙蔽了思想
炮火轰鸣,轰鸣
哀鸿遍野回响
因为此刻的痛苦
我引领你前行
……」
在这一部分,顾以诚切换了几种不同的声线,时而清亮时而低沉,虽然是独唱,却仿佛营造出一种多个角色的对话感。
唱到副歌,他回到接近本音的舒适区,配合着伴奏鼓点,推动愈发激烈的情绪。
「我们要有蓬勃向上的梦想
我们要有抚慰伤痛的鲜花
我们要有返璞归真的感觉
以自由意志之名
以治愈泪水之名
我们定能改写历史
因为此刻的痛苦
……」
方才在闲聊环节,顾以诚还是一副嬉笑模样,此刻眼眸中像是有灼灼信念在燃烧,令人产生短暂错觉:若他生在那个时代,大概也会是个至死献身于浪漫与自由的青年。
表演结束,听者似乎还陷在余韵里,反复回味,一时没有人出声。
片刻寂静后,文清让开口,“我个人觉得,这段表演的感染力很到位,个人试唱这部分没有角色妆造和舞台布景,但你的演唱能把观众带进情境里面。”
顿了顿,又说:“我很喜欢。”
这话乍听其实没什么,一出口文清让自己却莫名品出点暧昧。算了,原本不也是答应来和对方做戏么。
顾以诚听到后面那句,笑意加深了点,答得很乖,“谢谢文老师。”
“是的,我自己没看过这部剧,不过听了你刚才的表演,很想有机会去现场感受一下,”晏然说,“声音质感很好,也让我感觉非常有那种戏剧张力。”
金艺璇和孙嘉莉也分别点评了几句,顾以诚没什么争议地拿到了四位主理人的首席章。
“但是,”金艺璇想起什么,犯难道,“我们这期的a卡名额已经满了?”
导演被请进来,和主理人们讨论一番,商议的结果,是从a卡成员中选一个人来和顾以诚pk,如果后者胜出,便可以拿到a卡评级。
被导播通知准备上场的是杨逸。他进门时看起来有点懵,漏出东北口音,“啥情况,我咋又回来了?”
弄清楚情况后又笑,“挺好挺好,还能多唱一首呢。”
在观众视角,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环节,但选手们事先早已知道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算毫无准备。
只不过为了营造出临场感,这部分表演没有乐队,仅用一架钢琴来完成伴奏。
杨逸唱的是百老汇音乐剧《catch me if you can》中的一首《goodbye》,他很适合这种爵士风,完成得也不错。
轮到顾以诚,他询问钢伴,“老师,有《一个忧伤者的求救》的谱子吗?”
晏然闻言,身体往前倾了倾,“哦,这个,期待起来了。”
“这首是那部……”
金艺璇转头同文清让确认,后者接过了她的话,“嗯,是《星幻》里面的那首。”
反乌托邦未来幻想剧《星幻》首演于1979年,被称作当代法语音乐剧的开山之作,探讨了诸多具有前瞻性的社会话题。本剧舞台表现手法抽象迷幻,将重心放在音乐上,其“摇滚歌剧”的风格特点影响了之后的一众法剧。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s.o.s d'un terrien en détresse)出现在剧目接近尾声的部分,黑星首领johnny面对遇难的爱人cristal悲恸倾诉,对生命发出质疑。歌曲音域很广,旋律飘逸无拘,想要唱好并不容易。
第一期就要挑战这种难度么?
钢伴在那边翻谱子,顾以诚仿佛感受到目光,转头冲文清让笑了一下。
他视线很快错过去,其他人未必留意,文清让却看得清楚,那是个志在必得的表情。
倒也不意外,是顾以诚的风格。
这样想着,他舒展开一点笑容。比起受情伤后的失魂落魄,他更喜欢对方此刻的模样——自信又张扬,有种蓬勃的生命力。
文清让忽然察觉自己思绪跑得有点远,回到眼下的话题,“这首很难唱,整首歌音域跨度差不多有三个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