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小鹿不和我聊这个,我猜的。我知道自己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很迟钝,说话不太过脑子,有时候会得罪人……但我好像特别容易发现周围谁在谈恋爱,在学校里也是,我朋友说我有感情方面的雷达。”
她顿了顿,“所以你真的喜欢文老师啊?”
顾以诚没说话,算是默认。殷玥讲话直率,但不会四处乱说,被她知道了倒也无所谓。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她直奔主题,“就是……你能确定文老师不是直男吗?”
这个问题,顾以诚之前也想过。搞艺术的人可能普遍更随性,这个圈子里同和双都很常见,但除去个别特征过于明显的,没人会把性向写在脸上。他只能凭感觉认为八九不离十,没法百分百确定。
“靠感觉吧。”他说。
“你是我朋友嘛,我怕你是弯爱直,万一人家隐婚很多年孩子都有了,你爱而不得也太虐了。”
殷玥郑重其事,满脸担忧,又自顾自开启嗑药模式,“但你俩看起来真的挺配的,就那种年下……等会,你是不是1啊,我不会站反了吧?”
“行了,少看点小说,”顾以诚被她这个天马行空的跳脱思路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要不还是关心一下你男朋友吧。”
这种时候说自己其实没把她当朋友,可能会显得不近人情。顾以诚对殷玥没有什么偏见,他只是不会轻易定义自己和任何人的亲密关系。于他而言,多数时候那是一种虚假且不牢靠的东西。
不过顾以诚能感觉到,殷玥的关心不附加任何功利性,这种真诚让他心底泛起一点难得的暖意。
殷玥暂时关闭脑内的妄想画面,看了一眼熟睡的戚风,“问题不大。”
饭店已经接近打烊时间。顾以诚约好车,准备让殷玥把戚风叫醒。敲门声响起,有人推开了包间的门。
他本以为是服务员来催促,进来的却是之前匆匆离开的文清让。对方没注意他亮了一下的眼睛,走近看了看依旧在熟睡的戚风,关切道:“他怎么样了?”
“文老师还没回去吗?”殷玥很意外,“他应该没事。”
“嗯,我们正要送他回去,车也差不多快到了。”
顾以诚讲话的音调不自觉有些上扬。他刚想问文清让怎么回家,对方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弄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和您没关系,”殷玥撇撇嘴,估摸着是想吐槽蒋辉,忍住了,“……他睡一觉就好了。”
“我也不着急,等他没事了我再回去,”文清让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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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风被喊醒时酒劲还没下去,看上去一脸懵,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句,点点头,摇摇晃晃跟着往外走。
他虽然一杯倒,酒品却很好,等车时安静站在路边一言不发,除去眼神迷离,其实和平时台下的状态相差不大。
车来了,他们把戚风安顿到后排座位上,殷玥和顾以诚也跟着坐进去,文清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戚风的住处在月江区,距市中心有40多公里,打车过去差不多50分钟。
顾以诚出于好奇,顺手查了一下地铁路线,略感诧异,“他每天排练往返要三个多小时?”
这话是对殷玥说的。戚风上车之后,头一歪,很快又陷入睡梦。
“嗯,因为那边房租便宜?”殷玥解释,“他之前和我讲过,他本科在华城大学学经济,研究生跨专业考到我们学校。家里人不同意他学音乐剧,后来就不给生活费了。他一直靠演出和其他兼职自己赚钱。”
像戚风和顾以诚这种级别的音乐剧演员,一场的演出费并不高,勉强再加上点日常排练的费用,如果纯靠这些钱负担每个月的开销,确实手头不算宽裕。
在这行发展,仅凭热爱和信念是不够的,光是不稳定的收入就会劝退很多人。
“他是非科班出身?”文清让回过头接一句,“那有现在的水平已经非常厉害了。”
“他今天知道明晚要和您搭,紧张得不行,去吃饭的路上一直和我说怕演砸了……”殷玥刚打开话匣子,忽然瞥到一旁顾以诚的眼神,又把话收回去了。
文清让笑,“不至于,他排练时的状态一直不错,我也很好奇正式演出和他搭是什么效果。”
司机一路听下来,对几位乘客的身份有了大致概念,虽然拿不准,但精髓把握住了,“哎哟,能考上华大,了不得啊……这小伙子蛮不错的,又能吃苦,将来肯定会出名。”
借着这个话头,他与前排的文清让闲聊起来。殷玥摸出手机,在屏幕上飞速敲击,不知在打什么字,一脸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模样,有些诡异。
手机振了一下,顾以诚看一眼屏幕,原来殷玥方才在给自己发消息。
[殷玥:?直男的醋你也要吃,你们年下好离谱啊]
顾以诚把手机扣过去,没有任何回复或者表态,扭头看向窗外,仿佛忽然对夜景产生兴趣。
不得不承认,对于文清让夸戚风,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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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戚风稍微清醒了一点,至少能从身上摸出钥匙开门,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房子是目测二十平米左右的小开间,东西堆得有些乱,还算干净。戚风衣服也没换,自己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几个人待在这狭小空间里着实太拥挤,见他没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