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问话,但完全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叶知春的笑容些许僵住,被对方强势袭来的气场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点头,哪敢说个不字。
祁醒带着人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坐下,给她点了一个套餐,他坐在她对面默默看着。
明明看着她的脸,眉眼里却透着一股目中无人。
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陈助理打探了叶伏秋这三四年间生活的所有细节给他,很大一部分问题就出在这个妹妹身上。
老人迟暮,他可以请最好的保姆,买最好的房子供着人住,陪叶伏秋赡养她们到仙逝。
但是这个妹妹。
如果不管,那就是一辈子的毒瘤黏在她身上扒不下去。
“我和你姐已经和好了。”祁醒直接说。
叶知春知道他的身份和家底,那不是能想象的,一听这个,莫名有点高兴。
仿佛是看见自己未来衣食无忧,吃喝玩乐的后半辈子。
她脸上的窃喜藏都藏不住,在他鹰隼般锐利的观察力之下显得滑稽可笑。
“而且。”祁醒背靠椅子,双手手指交叉,疏冷的目光令人畏寒:“我和她一定会结婚。”
叶知春手里握着筷子,笑了一声,率先表态:“我,我肯定支持你们的。”
她没有明白祁醒的深意,他根本没搭理她说的话,继续说:“等结婚以后,我有的全都是秋秋的,而她有的,也一定会反哺给她的家庭。”
“但她不是盲目宠溺家人的人,也不会拿我的东西,无尽地去满足家人的私欲。”
祁醒盯着她:“就算她想要,我也会理智地劝阻她。”
“专注自己的生活才是第一位。”
叶知春半知不解的,但对方的语气这么强硬,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怕你听不懂,所以我说明白一点儿。”祁醒转着自己的表盘,居高临下警告她:“往后,你最好对你姐姐恭敬点儿,如果你听话老实,我保你下半辈子舒舒服服的,要什么有什么。”
“但如果我要是听见你还是对她那副大爷态度,还是又欺负她了。”他俯身,目光犀利如箭,能刺穿人心:“我保证你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并且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很幸福。”
“我有这个本事,你可以试试。”
说完他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大衣搭在手臂上,余光睨着她又红又白的脸色:“吃完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姐一个人看护太累。”
祁醒穿好大衣,头也不回地出了快餐店。
留叶知春一个人坐在原地,盯着面前的餐食完全没了食欲。
……
妹妹回来以后主动要求留下看护,但他们已经请了护工,家里人都不用在这里辛苦。
妹妹突然懂事,叶伏秋有点感动,让司机先送她回学校了。
祁醒开着车带她先回奶奶的住处收拾一些住院的日用品明天带过去。
高大的黑色路虎开进破旧小区,停在她家的楼门前,车厢里的灯光亮起,叶伏秋推门下车,在寒冷的空气里呼出一口白雾。
祁醒也开门下了车,叶伏秋走到车前和他面对面,她直接搂住他,投入对方的怀抱使劲歇了口气:“辛苦你啦,帮我这么多……”
“奶奶和姑姑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接受你,不过既然是误会,我会好好劝劝的。”
她仰头,看着他的下巴,承诺:“放心,这次我绝对会坚定选你的。”
这次不管谁来阻拦,她都不会放开这lamghuan人的手。
祁醒修长手指穿入她的软发揉着,无限退让与纵容:“奶奶没事儿,你放心就行了,我无所谓。”
“你应该拿上东西跟我回我住的地儿,怕你冷,睡不好。”
叶伏秋抬起双臂,他知道要干什么,自觉低头过来,她攀上他脖颈把嘴唇递上去。
在穿透力强又明亮的车灯照耀前方,两人于寒冷空气中拥吻。
一月的滨阳晚上室外温度能达到零下十几二十度,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都会寒冷难耐,而这样的冰霜气息却完全融化在情侣浑热的唇舌之间,无法侵入分毫。
叶伏秋也学着他的法子,反过来嘉奖他的体贴,柔软的舌尖画着圈描绘他的薄唇,时不时探进去勾他的舌头,又含着他的唇瓣吸吮。
他带着她平日里的训练频率那么“辛苦”,她的吻技总该长进。
她的主动,和拙劣的技巧,成功地把他勾得胸腹发紧,祁醒搂着她的腰不断用力,恨不得把人融进怀里。
唇齿间啧砸水声不断,羞了路边堆积的白色积雪。
祁醒知道她累了,在她有点缓不过气的时候突然打住,一头迈进她的颈窝发泄似的吮嘬,发狠又隐忍:“再亲这楼你就上不去了。”
“要么跟我在车里做一回,放你走。”
叶伏秋双耳热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小区里车停得这么紧,都是摄像头,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别人看见呢。”
按他身上那股牛劲,真要在车里……那这车得晃得半个小区的都能看见吧。
祁醒笑了一声,故意使坏吓她:“还真有点儿想试试了。”
叶伏秋亲了半天也有点欲壑难填似的,沉默了几秒,趴在他耳边悄悄说:“……过几天。”
“我陪你找个地方试。”
祁醒看她,满脸意外,似乎在说:没想到你还胆儿挺大。
原来你喜欢玩花的。
叶伏秋实在臊得不行了,推开他,“明早来接我去医院,就这样,不许迟到啊。”
说完扭头跑进了楼门,过了几秒,又跑出来,跟他挥手:“你快走吧。”
自打进了竿春山,和他在山里相遇以后,两个人就几乎没有分开过。
冷不丁要过没有他的夜晚,叶伏秋不舍得浑身不适。
祁醒靠着车:“你先去,我看见楼上亮灯就走。”
叶伏秋点头,乖乖转身进了楼道,随着楼梯间一层层的声控灯亮起又灭,三楼右侧的起居室亮了灯。
看着他的姑娘隔着窗户对自己挥手。
祁醒这才开车离去。
不舍得的,不适应的,又岂只有叶伏秋一个人。
……
叶伏秋回了家,先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拿着行李袋去奶奶的房间收拾日用换洗衣服。
其他衣服不带,内衣总是要带的,像毛巾牙刷也是用自己的最习惯。
打开衣柜,叶伏秋从下面拿内衣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个大箱子。
这是装什么的?不像是放衣服的箱子。
叶伏秋打开木箱子往里一看,才发现——这些东西。
像是她爸爸的。
人去世后很多东西都当成遗物跟着烧掉或者入土,之前爸爸穿的好多衣服走的时候奶奶就都烧了。
不过这些东西估计是烧不掉又不好放下去,就收起来了。
她当时太难过,都没留意到这些。
箱子里的老物件引起了她的回忆,想起了有关于爸爸的很多。
他最喜欢的漂亮瓷碗和盘子,盘过的木核桃,用过的手机,记短工安排和报酬的工作手册,上面还记了很多家里的事,叶伏秋翻着,看爸爸的字迹:比如哪天要帮妈妈买什么,哪天要给她和妹妹买好吃的,买新的文具用品,还有奶奶嘱咐要办的事。
看着这些字迹,叶伏秋又有点想哭。
她翻到最后,狼狈地合上放回去,还是别看了。
就在这时,箱子最底下的一个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个铁盒子封得严严实实,上了锁,如不解锁从外面很难打开。
从上锁的痕迹来看,奶奶都没打开过。
估计是当时正办丧事,外加上法院也一堆事要跑,她仓促把爸爸的遗物收拾起来,后面也没再一样样看了。
叶伏秋左右看了看这盒子,喃喃:“里面会有什么呢……”
什么东西是会让爸爸里三层外三层的锁住保存好,藏得这么深呢……
【说!东西呢!】
【叶坪死了,东西肯定在你手上!】
想起歹徒凶狠的质问,叶伏秋吓得肩膀一抖,盒子啪嗒掉在地上摔出巨响。
她缓缓看向铁盒子,大脑一嗡——
不会。
这就是。
这就是那个东西。
叶伏秋迅速拿起来,摇晃,听声音里面有好几样东西。
她拨弄金属数字锁,急得嘟囔:“密码,密码,能是什么数字呢……”
爸爸的生日,奶奶的生日,妈妈的生日,她和叶知春的生日。
身份证后四位呢?
都不是,都不是。
全错了。
那就是爸妈结婚的纪念日,或者,或者……
爸爸到底会用什么数字来当做这么重要东西的密码啊!!
叶伏秋思绪飞速运转,胡乱拨弄密码盘的动作猛然一顿。
卧室突然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