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来看医生的,倒真像是来玩一圈顺点东西走的闲散人士。
陈容坐在原地喝茶,无奈,跟身边侄子说:“把多肉的钱记在他今天的问诊费里。”
陈私助仰天,摇头。
“陈老师,说实话,我每天都在后悔跟他做事。”
有病似的。
……
与此同时,南山大学。
专业课刚刚结束,学生们收拾课本像开闸的水一样流出教室。
还有一小撮人留在教室后面。
班长周锐高高大大一个人站在叶伏秋身边,借了一只荧光笔在课本上标记画着,“那分工就先这样,到时候咱们几个选个时间排一下?”
“叶伏秋,你这个角色可以吗,我觉得……”
专业课的大作业是交一个课本剧的视频。
他们几个玩的熟的自然而然结成一组。
几个学生凑在一起因为分角色的事又打又闹的,空荡荡的教室依旧热闹。
叶伏秋听着班长的话,摇头,笑着说:“没关系,我对我这个小雏菊的角色很满意。”
“我的台词少,其他事我会多做一点的。”
“都说大学分组作业最烦人,但是跟你这样的人在一块做作业真的很愉快。”周锐发自内心夸赞她一句。
叶伏秋并不觉得怎么,浏览着课本里小雏菊的那三两句台词,专注的表情特别吸引人。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而已。”
周锐看她的眼神更深更认真了,少年认定一人后的心动和憧憬总是越陷越深的。
“看你今天迟到了,我听说你是走读。”周锐关心她:“你平时都是最早到教室的,没什么事吧?”
对方这么一问,叶伏秋恍然想起自己在祁醒那房子的卧室里醒来的场景。
到现在一想起,都还是心跳乱拍。
怎么就睡他的家里了,真是……
“叶伏秋?”周锐叫醒她的发呆。
叶伏秋道:“啊?哦,没事儿,就是睡过头了。”
她捏着书角,手指不经意把纸页又折又捏的。
娄琪跟旁边人闹完了,气喘吁吁地凑过来:“你俩聊完了?秋秋咱走吧,外卖快到了。”
“最近西门外卖柜子坏了,有的外卖小哥着急就往小桌板上一放,结果学校八卦墙最近全是丢外卖的。”
“有人说间隔三分钟外卖就没了,我可不想被偷外卖。”
叶伏秋点头,跟其他同学告别,“那我们先走,有事群里@我们。”
说完被娄琪勾着胳膊跑出教室了。
中午课结束的教学楼空荡荡的,两人从教学楼楼梯间往下走,娄琪手机显示两人的外卖小哥还在一公里外,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于是她申请中途上个厕所。
叶伏秋拿着两人的包站在洗手盆处等她,娄琪很快解决出来,打开水龙头洗手,边跟她聊:“我才知道,原来你说的走读是住在资助人家。”
“嗯,之前……跟你没说实话。”叶伏秋抿唇,“不好意思啊。”
“哎呀,你不也说嘛,人家对你特别好,那跟亲戚就没两样。”娄琪按了两下洗手液,感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个人资助的,而且……我还真觉得这家人心真善,对你早就超出了资助范围的好。”
“不过也是,你成绩好,人品好,培养你就是培养一个有可能反哺的人才。有钱人都是有长远眼光的。”
“下次请我去‘你家’玩啊,也让我见识一下富豪的别墅。”娄琪笑不拢嘴,“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叶伏秋想起梅若脸上笑吟吟的,“没事,阿姨喜欢热闹,回头我跟她介绍你。”
娄琪使劲点头。
两人聊到这会儿,厕所里出来一个女生。
她俩都吓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教学楼女厕还有人。
女生低着头,似乎有心事,溜了一个边迅速洗了两下手,背着包甩着水走出了厕所。
娄琪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女生离开厕所,凑到叶伏秋耳边:“哎,你记得她吗?”
“看着眼熟,”专业每一个班学生都很多,而且大学不如高中每天都待在一起,叶伏秋还没把同班同学都记全,“是不是我们班的?”
娄琪点头:“就是咱班的,重点是,她前几天好像跟班长表白了。”
叶伏秋瞪大眼,惊愕。
她还没把同学名字记全,别人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被班长直接了当拒绝了,完全没给希望。”娄琪摇头,感慨,啧啧道:“他那张整个学校望去都顶尖的脸,我还以为他会是那种……”
“没想到啊,也算他人品不错咯。”她顶了下叶伏秋,贼笑:“追我们秋秋刚好。”
叶伏秋更懵了,“你这两句话是怎么接到一起的,我和班长没什么啊。”
朋友迟钝,她这个谈过恋爱的还能看不懂周锐的那种眼神?
“以后你就知道了。”娄琪瘪瘪嘴。
“你可少说这种话。”叶伏秋推着她往外面走:“快去拿外卖。”
……
大风过后的晴天像糖葫芦表面那层糯米纸,一碰到舌尖瞬间就化了。
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等到了下午第三节课快结束的时候,已经被闷闷的阴气笼罩。
一阴天,加上摇曳的风,窗外的树都绿得更深了。
漫长的大课正在进入倒计时,叶伏秋正好坐在窗边,转着笔,望向窗外。
以她十几年对天气的经验,这种程度的阴天和风力,怕是有一场风雨马上要来了。
霄粤湾转秋的时节,雷雨天气这么多吗?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的短短一年,会不会撞上传闻中的台风入境。
如果雨大下了,各种公共交通都会拥堵,她没带伞,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到车站或者地铁站。
叶伏秋偷偷拿出手机,准备提前给祁家的司机叔叔发消息,请他今天来接她一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跳出一个来电,吓得叶伏秋差点窒息。
还好手机设置的是静音。
祁醒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叶伏秋马上挂断,都没有犹豫过。
没想到下一秒来电再次亮起,还是同一个号码。
叶伏秋皱眉,这人到底要干嘛啊。
想了想,她看了眼还在沉浸授课的老师,猫下腰去,把整个人藏在课桌下面,偷偷接通电话,小声说:“我在上课。”
对方环境不算吵,隐隐约约有些包间rnb音乐的声响流露过来,叶伏秋一下就想到了那些清吧常放的歌单。
电话那端说话了。
“叶伏秋。”祁醒嗓音沙沙的,透着一股颓靡的不清醒,“……我喝多了。”
叶伏秋无奈:“你是在和我炫耀吗?”
嗯,她都能听出来了。
她说:“我在上课,有事你待会打给我行不行。”
“行不行,行不行。”祁醒重复她的句尾词,讽刺道:“你好像老是对我很不耐烦啊。”
叶伏秋腹诽:算你有眼力见。
“我高烧四十度,水杯都端不稳了。”他细细描述昨晚,“我都那样了,还卖力抱你去床上睡。”
“叶伏秋,良心呢。”
“抱你去床上睡”近距离传入她耳蜗,伴着他过于性感的低音,弄得叶伏秋在安静秩序的教室里顿然燥热了脸,举着手机的手都发软了。
她以前不是这么爱乱想的人,怎么总是会对祁醒说的一些话产生莫名其妙的旖旎乱想。
“别忘了……你还欠我……”他像是一边说话,一边又举了酒杯。
叶伏秋赶紧答应:“我知道,你要我干嘛,你说就是。”
得到这样的回答,祁醒轻叱中透着满意,说:“下课以后,过来接我。”
“我今儿回家住。”
……
等老师宣告课堂结束的时候,叶伏秋再看向窗外,乌云几乎已经要压到地面了。
天幕和地面皆是一片灰黑,只有深绿色摇晃的树定在其中,分隔两者。
风雨欲来的天气让她心情有些闷,身边的同学都在谈论着即将裂变的天气,正在商量是冒险去食堂,还是溜回宿舍点外卖。
叶伏秋给司机叔叔发了消息,对方已经在校门外附近等待了。
只不过,他们回家的途中,得去接祁醒。
她没打算对祁醒醉后无理取闹的要求视而不见。
祁醒还是在那家熟悉的bloodshot,应该是他和黄仁几个人合开的,只不过出乎她和司机叔叔的预料,这场雨在赶往酒吧的中途就坠落了。
是近两个月都少见的大暴雨,雨点像冰锥子一样砸向玻璃,然后绽放出一片水色烟花,顺着车窗滚落。
骤雨降下的瞬间,滴抵达心里的不是压抑,叶伏秋望着窗外,竟觉得痛快。
司机本是要陪她出去,但是雨天交通堵塞,车子不能没有人在路边久停,叶伏秋自己打着伞快步跑向酒吧。
叶伏秋推开酒吧的门,这里还没有进入营业时间,吧台里擦杯子的调酒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