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宸妃身边亲密的枕边人,皇太极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宸妃又有没有同皇太极说过这个呢?如说过,皇太极此举又是何意,杀人灭口不再追查吗?
若是不知情或是不相信,那殉死也是遵从他们的习俗了。
只是这二十个人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人都没了,怕是将来要查起来指定是大费周章的。
宸妃也只是同她讲了一回,没有要她去调查的意思,宁翘索性将这些事丢开了。
“府里现下如何了?”宁翘问道。
烟霞倒是还不知道这个,是后头进来的烟雨答的。
烟雨道:“福晋这会儿还在正院里养着。蒙医送走了,但福晋那头说因为身体不好不能理事,事务就交由李庶福晋来做,她也是做惯了的,不会出什么差错。”
宁翘倒是有些惊讶:“福晋竟肯好好养病了?”
这位先前病着,府里的事务那是怎么都不肯撒手的,这会儿倒是大方起来了,莫非是身体真的不成?
可想起福晋为人,宁翘又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只看福晋叫李氏出来理事,却丝毫不提她们两个侧福晋,就知道福晋的小心眼是一向没变的。
不过,便是福晋不提,佟佳氏也是不可能不管事的。如今府里的两个侧福晋协管事务都是从多尔衮那里得了话的,福晋已经不能轻易的驳回了。
只是宁翘这段时日要‘养病’,为了像样些,就只管叫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出面了,她这里一直不曾出去过。
可现在福晋退出去了,李氏成了她的代言人,佟佳氏那里一个侧福晋顶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也是庶福晋,那不就是佟佳氏一家独大么?
宁翘是不愿意这样的。
且多尔衮都已经出去了,这会儿风头过去,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装病了。
多尔衮在京中,不会有什么风浪侵袭,宁翘的心绪已经调整过来,也知道是时候该‘病好’了。
不管福晋那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这里肯定是不能让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自己面对的。
她也是有几分私心的。现如今府里福晋病着撒手不管了,佟佳氏那里与多尔衮又不亲近,这个节骨眼上,宁翘怕有些事情佟佳氏做的不妥当给多尔衮拖了后腿。
他答应过的,要平安顺遂的过这一生。宁翘不愿意只将这个看做是美好的承诺。她想,她的力量纵然微小,也愿意为他守住这个家,叫它不至于风雨飘摇。
他从那个寂静冷凝的夜里星夜兼程的回来,直奔邀月堂来到她的身边,接住了她所有的私心忐忑与孤清寂寞,而宁翘呢。
也终于愿意释放自己深存内心的责任感,愿意张开他呵护成长的羽翼,替他守住这个府邸。睿王府也好,郡王府也好,都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她的世界早已不仅仅只有邀月堂了。
烟水烟清几个丫头手巧,宁翘叫来认认真真的梳妆,又瞧过一回四阿哥和二格格,两个小孩子也不知在摆弄什么,玩得正是高兴的时候。
宁翘想着他们这些时日憋在邀月堂里也是难受,就直接叫人送四阿哥和二格格去找三阿哥玩,一听说这话,一向沉稳些的四阿哥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牵着妹妹的手就去了。
这也是一个信号,是告诉阖府上下,宁侧福晋的病养好了。
宁翘到乐道堂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她一来,李氏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都起身给她行礼,佟佳氏也没坐着不动,宁翘受了两个庶福晋的礼后,也与佟佳氏见了平礼,然后便一同坐下了。
最上头的主位没人坐,佟佳氏坐在她常坐的地方,宁翘自然也是与她平行的位置。
要说这几年有什么极大变化的地方。
便是早几年的时候,福晋夫人们之间的行礼都并不齐整也颇为随意些,这两年倒是严谨和统一了一些。
皇后看似温和端庄,但其实也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只是这样的进步在宁翘看来,动作还是有一点慢了。
在关外的时候,或许一点点的改动就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进步了。但等到入关以后,怕是这些人会看的目不暇接,到时候还要花些时间的来接受。
宁翘甚至忍不住想,也不知什么时候用些什么法子,才能叫她们知道,看起来的长远目光其实也只是鼠目寸光,关内的锦绣长河是她们出生在草原上的儿女永远也不曾见过的。
否则又怎会这般的向往憧憬,一定要入关呢?
如果大清能够摒弃自己的糟粕,能够更快一些的发展,或许便不会再有那些撼动民心的弊政了。
宁翘总是希望,如果那个融合的时期一定要到来,那么就要到来的缓和一点,不要那么激烈,也不要那么的容易见血。
“宁侧福晋这病倒是好的巧了。”
李氏道,“这会儿福晋正病着,主子爷被降爵,皇上从关雎宫中出来了,怎么侧福晋的病就好了呢?”
宁翘淡淡看向李氏:“照你这么说,我就该病死在邀月堂了?这府里的事,都只管留给你,叫你出面处置?”
“要不然,你请佟佳侧福晋也病一病,咱们府上只显出你一个人来?”
早年李氏进府的时候,就是自持家世的模样,倒是很折腾过一阵子。
后来她灰心丧气了,就蛰伏下来。跟着宁翘的时候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