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回了东院,还是一言不发的模样。
倒是叫身边的几个人跟着担心起来,只是主子不说话,她们也不敢贸然开口。
宁侧福晋的那些话她们是都听见了的,虽说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但就怕有人挑拨的主子怀疑她们,一个个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
知道望见主子盯着丰嬷嬷看,永宁永平几个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说了,丰嬷嬷是新来的,怀疑她都不应该怀疑她们的。
丰嬷嬷见佟佳氏看过来,那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丰嬷嬷就在心里暗暗叫苦。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去了一回,倒是叫侧福晋给盯上了。早知道,她又何必跟着出去呢?
明明宁侧福晋的那些话,是另有所指,结果侧福晋没听出来,倒是怀疑上她了。
佟佳氏道:“你们都出去吧。丰嬷嬷留下。”
永平永宁几个忙出去了,丰嬷嬷面上稳得住,心里却有点无奈了。
她这里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剖白自己,那边佟佳氏的一句话,一下子打消了她心内所有的顾虑。
佟佳氏说:“我明白宁氏的意思。没有怀疑嬷嬷的意思。嬷嬷也不要多想。”
丰嬷嬷心里轻轻出了一口气,面上忙道:“主子明鉴,奴才来后,对主子确实是一心一意的。”
佟佳氏道:“是啊。你是佟佳府上出来的,叫额娘送到我这里来,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只是我自己,心里不曾想明白,才一直不曾用你。”
这里头不可否认的,佟佳氏也有和自己额娘赌气的意思。
她是听从了富察氏的意思,把嬷嬷放到了身边,却迟迟不肯起用,不愿意照着富察氏的意思去做。
结果怎么样呢?从去岁颁金节到如今大半年了,她和大格格母女两个碰了多少钉子了?大格格被欺负,她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的。
今儿肯明白,也不全是她要低头。实在是形势所迫,实在是为了大格格的将来,她不得不这样做的。
总不能叫她真的去跟福晋联手吧?
佟佳氏道:“家里如今和宁家,是交好了吗?”
丰嬷嬷轻轻点了点头:“自上回宁侧福晋晋位后,府上就一直同宁家有来往的。宁家父子出征,次子年纪还小还要读书,也不好上门多走动。夫人的意思,是如今就趁着过节的时候送些节礼,慢慢的熟悉些。之后再图来往。”
“老爷的意思,是还要等宁家再升一升。宁家父子的前程不会止于此的。说是王爷十分看重,怕是以后还要晋升的。这是实打实的打仗升上来的,必是王爷的心腹人家了。”
佟佳氏知道她额娘和阿玛的意思。福晋后头还撑着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
若是大格格执意不要嫁去蒙古的话,她就不能和宁氏交恶了。哪怕不能交好,也不能争锋相对负面受敌。
佟佳氏道:“府里几次事故,总有蒙古人在里头拨弄的手脚。主子爷赶出去的奶娘和侍女,当初也不曾细查。大格格那里,如今细想怕是也有些问题的。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总是要顺着这个去查一查的,总不能任由她们去算计了大格格。”
“如今我身边的人太过显眼了,怕是不好用的。嬷嬷受累,就找家里的人去查一查吧。外头的人查起来也方便些,嬷嬷每月也能出府几次,正好可以往来消息。只要做的隐秘些,不叫人发现就好了。”
丰嬷嬷想了想,道:“主子既虑到了这里,又同奴才说了这样的话,那奴才也不藏私,只管放开了为主子查去。只是方才,奴才在旁边听着,心里琢磨宁侧福晋说的这些事,怕是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丰嬷嬷见佟佳氏肯用她,又是避开了永平永宁几个的,也有心想要好好表现一下了。她若是一直沉寂,将来也不好交差。
若是能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要是将侧福晋和大格格伺候好了,或者将来荣养的时候会更有体面的。
大格格的前程不会差,将来她出去,若说是大格格的教养嬷嬷,王府侧福晋身边的嬷嬷出去的,那她自己的儿孙也是极有体面的,那身上的差事也会更好的。
若真是个与世无争的,当初夫人选中她的时候,自有一百种法子不来的。
佟佳氏缓缓道:“自然是不简单的。可有许多事,知道不简单,凭着家里的能力,也是查不清楚的。也就只能管着大格格身边的事情了。这几个孩子身边,是万不能被蒙古人给操控的。若先前的事,果真有蒙古人的手笔,但凡查出来,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格格被利用。”
明知道这条路是宁氏给指的。也不知道走下去会遇见些什么。
和蒙古人打交道,佟佳氏太熟悉了。
这些年在府里,没少和蒙古这些女人打交道的。可是还从没有查过外头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但是为了大格格,佟佳氏愿意去做。
她不能让大格格顶着那样的名头过日子,不能让皇后说的,只有蒙古科尔沁的草原才适合大格格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去生活。
如果能够甩掉这一切,佟佳氏一定会倾尽全力的。
也不知宁氏那里是得到了什么样的消息,才会漏给她这样的话。
可要佟佳氏低声下气的去问宁翘,佟佳氏也是做不到的。她宁愿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