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晓得,但王府里的人都是知晓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被多尔衮所厌恶,既然打发到了王庄上去,就是永不可能再回来了的。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被送走后,她从前住的院子就封存起来了,一直都没有人过去住。
她被送走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切东西都没有被允许带走,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她的院子里。
是福晋奉命给清理掉的。衣裳细软都不曾留下,倒是都叫福晋送去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额娘那里了,也就是衍庆宫淑妃那里。
别的院子里的物件摆设,也不是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自己的。那都是进王府的时候给她安置的。也不可能送走给旁人。
就全都清扫干净后封存起来了。
本以为这个院子是不会再开了的,却没想到——
宁翘笑道:“这是要把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院子给济尔莫特氏住吗?”
烟清道:“那位已经由着福晋的人送过去了。”
济尔莫特氏到底是身份不高的,哪怕蒙福晋亲自挑中,皇后亲赐进府,但到底家世身份不显,她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着,就是孤身入府的。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福晋给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在旁冷笑道:“王爷先前那样厌恶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这济尔莫特氏去住了她的院子,王爷还能喜欢她么?福晋这么安排,不是摆明了坑济尔莫特氏么?”
就这样,还是福晋精心挑选了几个月非要弄进府里来的人?
宁翘道:“若是叫她去住侍妾们的地方,那就太过偏僻遥远了。福晋如今也不会再为了一个侍妾特意选个上好的院子。况且,离着前院进的好院子也没有了。不会有人给一个侍妾腾地方。现如今最好的地方,就是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之前住的地方了。安置在这里,虽又不好的,可也有好的。”
烟清这会儿才道:“奴才正要说呢。定了这地方后,福晋那边的人就借口说原先庶福晋的东西不好给侍妾用,便都要换掉。福晋那里正开了库房,给济尔莫特氏换东西呢。倒是都不逾矩的,是侍妾该用的东西。倒是比从前旧的鲜亮些。”
宁翘垂眸笑道:“瞧瞧,就这么一收拾,想必那院子里的旧痕迹也就去掉了。大约这样,福晋就以为,是把从前的一切都抹去了吧。”
殊不知哪是什么院子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那地方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住过,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多尔衮又怎么肯心无芥蒂的再度踏入其中呢?
福晋倒总是这样的想当然。难怪多尔衮总是说,福晋的主意大得很。果然是大得很了。
今年的天着实是比往年冷了些。
颁金节才完,就接连下了好几场雨,一回比一回冷。
十一月的天气里头,竟就烧上热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奔忙了半个月的原因,才歇下来没几日,宁翘就听见说正院福晋那边,还有东院的大格格和二阿哥都病倒了。
佟佳氏似乎也有些不大舒服。这府医来回跑着到处伺候,也是前所未有的忙起来了。
主子们病了好几个,时不时东院那边还有些药味传过来,宁翘闻见了,只觉得这药味在凛冽寒风中显得格外的苦涩。
福晋和佟佳氏纵然是病着,也不曾放松手里的府务,还依旧是把持着,哪怕是带病处置事务,也不肯叫宁翘这个侧福晋插一点手。
反而是李氏这个庶福晋比从前更忙了些。
就为这个,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私底下倒是跟宁翘嘀咕了好几回,宁翘也不曾说什么。
她这时候要上去争,那岂不是府里就乱套了?乱了倒也没什么,就怕有人趁乱往她这里和养云斋安插人,若是危及到孩子们那可就不好了。
福晋和佟佳氏把手里的权力握的死死的,可这东西就跟流沙似的,不一定就是永远属于她们的。只管瞧着看什么时候从她们手里流走也就是了。
宁翘太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什么了。
她们手里的东西不多了,再去抢,兔子急了都要跳墙的,何况这两个未必什么都做不出来的有些地位手段的女人呢?
病了的人不肯休息,还要继续忙碌,那这病,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养得好呢?
进了正月里,宁翘这里悠悠闲闲的过着年节,邀月堂和养云斋都是一派安宁,倒是正院和东院那边的药,这几个月就不曾断过。
福晋和佟佳氏都病着,孩子们也不甚好,宫里就有话来,说是不必进宫请安了。
剩下宁翘一个人,皇后就开恩,说是四阿哥二格格还小,就让宁翘在府里好好照顾孩子们,也不必日日进宫请安了。
进了正月就是几场大雪,别府上都是人仰马翻的,又是病了好几个后,皇后干脆发了话,后些时候也不必进宫了,都在府里好好的保养身体。
宸妃怀着身孕,这一回总是害喜,折腾的不轻,说是在关雎宫中休养,也少出来见人了。
于是这个年节,几场大雪下来,四处银装素裹一片的,倒是少见的安静。
宁翘倒是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过节,关起门来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吃点热气腾腾的锅子,三个孩子各自咿咿呀呀的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如此倒是彼此相处的也挺好的。
济尔莫特氏住进那院子里后一直很安静,基本上不出来,福晋病后免了各处的请安,宁翘这里那边是不敢招惹的,倒是像府里没有这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