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偏偏有时候又那么乖。
多尔衮道:“爷有的时候真希望,你能不那么懂事。”
这般懂事的,总叫他觉得心疼。
宁翘眸光微颤,直直的看向多尔衮,仿佛要从他的眸望进他的心里去。
他的意思是,不论任何情况出现,不论任何情形下,他都愿意给她兜底,如今日这样站在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坚定的选择她,偏爱她吗?
所以给予她可以任性的权利?
想起他今日在皇太极跟前说的话,威胁立逼着皇太极起誓了。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终于看待着她和别人不同了?
宁翘道:“那以后,奴才可以不这样?”
多尔衮道:“有何不可?你是爷的女人,将来还是爷孩子的额娘,有时候不必那么懂事。”
宁翘摸摸自己的心,望着多尔衮甜甜一笑:“奴才记住了。”
见这丫头笑了,多尔衮到底放心些。
由着这丫头在身边坐着,坐不住依偎在他怀里,一手抱着宁翘,一手在坐塌上的小几上轻轻的叩击着,多尔衮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底下跪着的奴才们身上。
“你们顾全大局,第一时间去寻爷,这是对的。日后还当如此。”
“但怕别府上的福晋夫人们得罪宫里的娘娘们,这不该是你们所想的。”
“你们主子有事,爷不在京中,你们就该竭尽所能去请人接她出宫。你们伺候的是她,你们的主子也只是她一个,你们该考虑的只是主子的安危,别的事情,权衡抉择,那是别府上的福晋夫人们该考虑的事情。”
要站队,要不要为了小丫头得罪宸妃,都是别人的选择。多尔衮要的,是这些奴才无条件的护着宁氏。不该去为别人权衡利弊。
宁翘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怪怪的,哪来的这么霸道的强盗逻辑呢?
真要是那样,那岂不是撺掇着几家府上都跟宫里对着干了?
她才要说话,却叫多尔衮一根手指头轻轻摁在了唇上。
多尔衮盯着她的眼睛道:“做人奴才伺候人的,眼里心里就该只有主子一个,别人如何,不需要去想。你的奴才该考虑的人,该护着的人,也该只有你一个。”
他若是不趁此机会把这几个人的心思给扭转过来,将来再遇着什么事了,还怎么指望她们护着自己的主子?
宁翘听的心弦震动,半晌没出声,把要为乌喇嬷嬷几个求情的话给咽回去了。各人缘法,立场地位皆有所不同。
她能理解多尔衮的意思。也明白如果再来一回,她们怕还是会这样做的。
若撇开两个人思想上的根本差异,多尔衮这样的霸道,还是很令宁翘感动的。
如果世上真有一个人得到如此的坚定的选择和偏爱,是没有人可以不动容的。
几个人都被拉下去挨打,宁翘心有不忍,多尔衮是铁了心要给人吃教训,周得胜乌喇嬷嬷都甘愿受罚,都出去受罚,一个声儿都不许宁翘听见。
宁翘也没法阻止,只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免得老想着会心疼。
这都是亲近伺候的人,真要是打坏了,那接下来还怎么伺候呢?
也都不是做个样子的,皮肉之伤,倒也不是很重,刑房的人有分寸,上了药回来后,还能照样伺候,打的也不多,但一个个痛改前非的模样,好似是真的叫多尔衮那几句话给说的开悟了。
多尔衮嘱咐宁翘:“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飞马报爷。”
宁翘这会儿心是全放下了,甜甜笑道:“主子爷放心。再有这样的事,奴才只管哪都不去了。借着主子爷的名头,只管主子爷回来收拾。”
“况且主子爷今日宫中大发神威,过后谁还敢请奴才出府呢?”
连宸妃都退步了。其他的人肯定都不愿得罪多尔衮来整治她的。
方才宫中皇后特意派来了宫中嬷嬷,送来赏赐等物。
吃的用的,还有些养身的药材,东西倒是不少的。明摆着就是为了宸妃善后,替宸妃来安抚她的。
宫中赏赐,还是皇后身边得用的嬷嬷送来的,按规矩是要磕头谢恩的。
但多尔衮还在气头上,不叫宁翘出去见人,他自己就更不会去见了。
直接叫了乌喇嬷嬷出去接的赏赐。乌喇嬷嬷回来说,福晋和侧福晋这回倒是也去了。和她们无关的事,东西也不是给她们的,可她们倒是都和和气气的同皇后身边的嬷嬷说话。
但好在都没闹什么幺蛾子,乌喇嬷嬷顺顺利利的带着赏赐回来了。
多尔衮看也不肯看,直接就让人把东西收到库房里去了。
多尔衮风尘仆仆骑马回京闯宫的消息传出去,又是直接把宁翘从宫中带出来的,就有豫亲王府和其余王府郡王府的人来问。
多尔衮一概不叫邀月堂的人应付,也不叫正院和东院的人去接待,只管叫周得胜和周卫去解释说明。
旁人那里并不如何说明,但几个相熟的亲近王府,如豫王府还有礼王府那边,多尔衮许周得胜将实情相告,本来这几位福晋夫人也与宁翘相熟,牵涉其中,自是应当知晓的。
安排妥当后,多尔衮便要启程往都尔弼城去了。
这一回再去,宁掐可在他跟前保证了,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绝对会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一定要保重自身,不会再做那样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