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便是说赢了福晋也没用,福晋这样子,应当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的,还是要等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将孩子生下来才行。
若果真是阿哥,福晋果真要抱走,佟佳氏想那时候拦着才是最有用的。也不用太久时间,只需要等到主子爷回来即可。
佟佳氏这会心思清晰,她不能让福晋轻易得逞,而能真正拦着福晋不能如愿的,唯有主子爷一人。
福晋和佟佳氏都不再说话了,这屋里登时就静了下来,宁翘竟隐约能听见些产房里的动静。
她想起庆功宴上,还有前些时日,察哈尔庶福晋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是想百般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她身处这样的境地,又落在这些人手里,那样一个随身携带两柄短刃的女子在里头生孩子,生死存亡竟都捏在别人手里,实在可怖。
宁翘脑海中,交替出现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利索使用短刃斩杀猎鹰的模样,还有她一脸虚弱倚靠在床榻上,同宁翘说要齐心的人未必齐心的样子。
在这样的时代里,到底走到多高才算是高?那高处巅峰的风光处,是不是所有人的臣服下,就不会再被人死死压制了?
若她将来有了身孕,若是能真的有孩子,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会落得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这样的境地。
如果多尔衮不在她的身边,那她岂不是任人拿捏了?
这里生孩子靠的是接生嬷嬷的手艺,靠的是自己的运气。不被人陷害都够难的了,更别说还有这些心思叵测的女人们。
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接生的嬷嬷,还要选好的给孩子的奶娘,伺候的侍女,都是福晋交代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办的。
因此在这里出入产房照顾的人,和佟佳氏当初生二阿哥时所用的完全是不同的一批人。
佟佳氏在里头一个熟脸也没有看见。
那会儿佟佳氏要生产,她是一点都不信任福晋的,她又是侧福晋,生产的事情都是佟佳氏自己一手安排的。
当初生大格格和大阿哥的时候,因是府里头一个有孕的,主子爷很重视,也没有全部交给福晋一手包办,很多事情是主子爷安排的。
佟佳氏是真的很庆幸,她生产二阿哥的时候一点没让福晋插手。
她冷眼瞧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这里所用的,怕都是蒙古部族的人,也不知接生经验丰富还是不丰富,这要是一不留神,把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给弄出个什么好歹来,都是有的。
想到这儿,佟佳氏就有点坐不住。
里头倒是时不时有人来福晋跟前汇报进展,眼瞅着都一个多时辰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那里还是没有完全打开。
佟佳氏看了宁翘一眼,见这人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佟佳氏便忍不住道:“她这样,怕是熬到明日晌午,也未必能生出来。”
宁翘两世都没生过,只是听说过,佟佳氏有经验啊,她肯定相信佟佳氏的。
照这么说,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还得硬生生的疼一天一夜?
这可太遭罪了。谁知道这一天一夜会出什么事呢?
给福晋汇报进展的那嬷嬷道:“侧福晋说的是。奴才也是这样看的。奴才瞧见这么多贵人了,这样的着实不少。但瞧着庶福晋尚能坚持,也是说不准的。”
福晋道:“啰嗦什么。你进去伺候吧。”
佟佳氏却将人叫住了:“你慢着。我问你,她精神是尚好吗?”
那嬷嬷看了福晋一眼,被佟佳氏抓住了,又逼问一回,那嬷嬷忙道:“回侧福晋的话,是尚好。贵人精神很好,一定是能支撑的。”
佟佳氏道:“她必是要支撑的。你们办差要尽心,莫忘了,这孩子是睿王的骨肉,这孩子的额娘,是察哈尔族的郡主。察哈尔亲王的妹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也担待不起。睿王府的庶福晋生产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担待不起王爷的怒气。”
那嬷嬷连连称是,佟佳氏才叫她去了。
福晋不悦道:“你何必吓唬她?她要接生,若是吓出个好歹来,差事办不好,那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佟佳氏浅笑道:“福晋方才也说过了,我是生过孩子的人,这里头变数极多,我也是清楚明白的。这接生的手艺,是越老越有的事情,便是这几句话也叫吓唬住的话,那也不配在王府伺候庶福晋生孩子了。”
“福晋若找来这么不中用的人,为此要是伤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或者是伤着了主子爷的骨肉,那才是不妥当的事情。”
福晋越发不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存心中伤我找来的这些积年的嬷嬷?你想做什么?莫非是看着她有了身孕,将她的孩子视作眼中钉,想在这里捣乱,不叫白音平安生产?”
佟佳氏冷笑道:“福晋才是别有心思吧。素来内务府里,都有名册提供,福晋找来这些脸生的嬷嬷接生,难道不是惦记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腹中的孩子吗?这里的事情都是福晋一手叫人包办的,好与不好,孩子和大人的性命都在福晋手中。”
“我和宁氏若是不来,福晋还不是想怎样便怎样了么?”
宁翘在旁边听着,心想佟佳氏这个侧福晋关键时刻还是中用的。
尽管佟佳氏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们。但这样的私心若是能保住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性命,让这孩子能留在养云斋,不被福晋抱走,那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