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呢,冬卉的年纪快到了,冬卉是要出府嫁人的,她家里禀过主子爷了,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明年就放出去了。
冬卉出去了,这思敏思青不就出头了吗?
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得罪她们两个的。
多尔衮是在午憩这没错,但其实也没歇一会儿,他心里有事,不过躺着养养神罢了。
周得胜是在屋里守着他的。
思敏思青在外头伺候。外头的事情周得胜不知道,他还没出去呢。
这里头,就又显出一个周卫来了。
自从上回的事情,周得胜越发防着他了,主子爷跟前的事情他很难插上手,也很难跟着主子爷身边办差,他师傅就跟不要命似的,每日休息的时间很少很少,就是不许他还有别人接近主子爷。
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差事。
太监们做到这个位置,其实都是这个样子,生怕主子们不用自己。那样的话,往后的日子就很凄惨了。
周卫一直想出头来着。
他跟周得胜的心思总有些不一样的,他当然知道要忠于主子爷,万事以主子爷为先,可他总也越不过周得胜,这心里就想着要讨好主子爷,成日里好多心思都用在这上面。
爱钻营些,哪儿有空,他就想法子往主子爷跟前钻营。
思敏思青两个丫头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的,要他说,这就是做奴才的痴心妄想。
主子爷这些年,什么时候收用过身边的丫头呢?
哪怕思敏跟个天仙似的,主子爷也不会要她的。何况思敏这丫头也不过只是略有几分姿色而已,就肖想上了。
满府里都在说什么宁侍妾失宠了,周卫瞧着不尽然。这可是镶白旗下头一个进府来伺候主子爷的侍妾,若不是因为宫里亲赐定了身份,依着周卫看,过两年这位要是有了阿哥,将来一个庶福晋的位子是跑不了的。
那位同为镶白旗出身的李侍妾就要靠后了。
这主子爷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就给定了?
这不就是只去了养云斋一次,这段时日主子爷忙得很,没顾得上去后头么,这就失宠了?那不能够。
主子爷可是个最护短的。瞧瞧主子爷待侧福晋就知道,这位宁侍妾,且没完呢。
要不然早先的时候,他师傅还能为了不报宁侍妾的事儿挨了打?
满府里的太监,地位低的遇见周得胜叫爷爷,主子们身边的遇见周得胜叫哥哥,也就只有一个周卫,是周得胜正经收的徒弟。
要说周卫在多尔衮身边,那还是比冬卉有体面些的。
毕竟丫头们可不能跟着出门的。
太监们能办的差事就多些。
周卫要进书房去伺候,思敏思青就不能硬拦着。
但这会儿不该周卫当差,思敏笑着问了一句:“周哥哥怎么这时候来了?主子爷还在午憩呢。”
周卫笑道:“外头有事,还要当面禀过主子爷。还请思敏姑娘通融。”
思敏是跟在多尔衮跟前伺候的丫头,在前院伺候了几年,最知道主子爷身边的这些太监不能得罪。
她笑道:“当不起周哥哥这句通融。奴才们可不敢误了周哥哥的差事。周哥哥请进去吧。”
哪怕思敏心中有疑,却也不能拦着周卫。
这是在书房门口,主子爷就在里头,这闹起来可不好看了。若是说点什么不妥当的话,里头片刻就能听见的。
周卫进去了。
多尔衮在里头的小榻上歇着,这会儿睡不下干脆起身了。
周得胜正伺候多尔衮更衣,还预备叫思敏思青进来伺候多尔衮简单梳洗一下的,结果一抬眼周卫就悄悄进来了。
周得胜皱了皱眉头,当着主子爷的面也不好斥责,便低声道:“你如何进来了?你出去叫思敏思青两个丫头进来伺候主子爷梳洗。”
周卫笑着上前来:“奴才伺候主子爷梳洗吧。”
周得胜要骂人了,却见多尔衮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显然是默许了的。
周得胜只得按捺,这头周卫顿了顿,才道:“奴才有事回禀主子爷。”
多尔衮嗯了一声。
周卫道:“个把时辰前,邀月堂的宁侍妾到了二门口,请人通禀一声,说是适逢大雪,带了些心意膳食来孝敬主子爷。可叫门上的太监拦住了,也不进来通禀。”
“思敏思青两位姑娘瞧见了,也说不能扰了主子爷的午憩,不许叫人通禀。奴才想着,宁姑娘到底是伺候主子爷的,也不容奴才们做主,便违了意思进来禀主子爷一声。”
多尔衮立时就皱了眉:“宁氏在何处?”
周卫道:“宁姑娘一直候在外头呢,这也有许多时间了。这外头还下着雪,怕是——”
“狗东西!还不快把人请进来!”多尔衮一脚踹过去,周卫被踹到门口,这腿上可是钻心的疼。
他也不敢喊,也不敢委屈什么的,这疼是疼的钻心,可心里却畅快得很。
“是是是,主子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周卫瘸着腿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也没忘了看思敏思青一眼。
里头的动静打起来,这两个丫头都听见了,这会儿都顾不上恨周卫,都白着脸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屋内,多尔衮冷着眉眼看向周得胜。
周得胜这身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一下子就跪下来,给自个儿求情的话也不敢说,从前挨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