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的百岁开宴一回,府外的人来府上赴宴,李氏信上说的那些话也跟着传进了府里,毕竟外头主子们都来了一趟,人人都有好奇心,都八卦别府上的事,都有吃瓜看热闹的心。
这明里暗里的,就总有人往福晋侧福晋还有庶福晋们这里打听。
来回几次,府里的人自然就都知道了。
原本为着之前下药的事情,佟佳氏看宁翘的眼神比先前可稍稍缓和了些,可有了这些话私底下传起来。
佟佳氏再看她的眼神,又跟要像是活吃了她似的。
福晋看她的眼神也很冰冷,庶福晋们就更是不掺杂一丝感情了。
本来与侍妾们没有任何来往的,李氏那边也刻意在保持距离,宁翘这会儿在府里,就真个成了众矢之的了。
可到底因为之前周得胜整顿过,奴才们还不敢如何明目张胆的,但已经有些苗头了,从烟水烟汀几个去外头办差,有人胡搅蛮缠的,这就能看出来了。
颁金节的最后一日,多尔衮一夜未归,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福晋和佟佳氏带着大格格预备起行的时候,在正院门口。
福晋说:“这个节倒也安生过下来了。今儿去了宫里,明日就不去了。你们也好歇一歇。”
“宫里皇后娘娘与我说过了,察哈尔郡主不日就要进府。我也同王爷商议过了,府里会有家宴,是为庶福晋接风洗尘的喜宴。”
按规矩庶福晋进府,是没有什么仪式的。总归是妾室,不会有什么隆重的仪式。
这家宴喜宴,都是福晋看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的份上才有的。
这当然也是给蒙古福晋们的体面。
当初佟佳氏作为庶福晋进府的时候,可没有这个的。
福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浅浅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宁翘的身上,然后一直盯着她看。
宁翘能感觉的到,可她也没有特意突出的说什么。
福晋这话没有针对她说,众人都一起听着,宁翘不会自己顶上去,也就随着众人听着答应罢了。
福晋把安排喜宴的事交给了庶福晋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
她这两日没空盯着,前期的预备都是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做的,有福晋在后头看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敢弄鬼,况她一向老实,事情按部就班的办着。
等颁金节一完,宁翘就瞧见东院后头的养云斋叫收拾起来了。
那地方又大又宽敞,是一处极好的院子。
虽然跟前院隔着东院和邀月堂,但比其他庶福晋们的院子要好上许多的。
加上一个养云斋,倒是跟东院还有她的邀月堂成了三足鼎立的情形。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进门的这日,养云斋挂了红。
这肯定不能跟福晋与多尔衮大婚的时候相比,但能给养云斋挂红,也是极大的荣耀和体面了。
“听说这位察哈尔的郡主长得花容月貌的,颁金节的时候,还得了皇后娘娘的夸赞。”
宁翘倒是有些好奇,“察哈尔王爷亲自送嫁,只可惜不是正妻,不能到咱们府上来讨一杯喜酒喝。”
到底只是庶福晋,府里的喜宴是不对外的。否则若是破例了,她们蒙古庶福晋们自己就要闹起来了。
其实若是凭着这位郡主的出身,嫁别人至少都是个侧福晋,若是年轻些的王爵,做人家嫡福晋都是够格的。
偏偏指给了多尔衮,多尔衮这府上人才济济,她来了,就只能是个庶福晋了。
烟雨轻声哼道:“人人都说察哈尔庶福晋生的千娇百媚,奴才不管这些,奴才只知道,她们这是冲着姑娘来的。送这么个人来咱们府上,不就是想着要得主子爷的青睐么。”
蒙古福晋们其实都不丑的,但是因为地域不同还有生长环境的原因,自然也不是那等娇媚的模样。
宸妃那样柔弱的,还是比较少有的。大部分都是比较英气的,比较大气的长相。也是没有那么大众意义上的好看。
宁翘笑道:“你这话要是叫人听见了,可要说是我不自量力了。一个侍妾,一个是察哈尔郡主的庶福晋,怎么相提并论呢?”
烟霞道:“姑娘是镶白旗下出身的。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是姑娘跟主子爷之间谁也比不得的亲近。”
“好好好,”宁翘笑道,“我说不过你们,我也不长她的志气了。将衣裳拿出来换上吧,今儿这喜宴,咱们可不能去晚了。”
梳妆的时候,宁翘点了大红的唇脂。
这穿不上正红的旗装,还不兴用大红的唇脂了?
她偏要打扮的流光溢彩的。给察哈尔庶福晋添福添喜气,不是么?
“府里是不是已有传言说我失宠了呀?”宁翘最后看看妆容。
烟霞板正道:“是。也有十来日了。”
宁翘笑道:“你们暗地里盯着些,务必要叫该听见的人都听见。”
烟霞道:“姑娘放心吧。”
烟雨忍不住嘀咕道:“主子爷只是这些日子没有来后院,姑娘不是失宠。”
宁翘又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叫人看着,就是失宠。你们注意点,必要的时候添一把火。传出去了也无所谓,叫他们闹不清去吧。失宠得宠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主子爷怎么想,知道么。”
这事儿是烟霞掌着的,烟霞心里有数,知道如何分寸,宁翘放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