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像是没听见思敏的话,笑道:“思敏姑娘,听闻主子爷回来了?”
思敏道:“李姑娘耳目聪明,主子爷确实回来了。”
“那敢情好。”李氏上前一步,与宁翘并排站在一起,笑道,“这一日都不曾给主子爷请安,着实是不合礼数的。这时候主子爷既然回来了,还劳烦思敏姑娘带路,通禀一声,我与宁妹妹一同去给主子爷请安。”
思敏到底是冬卉调.教出来的,她也是前院的大丫头,虽有些小心思,但这会儿是绝不敢将主子的吩咐打折扣的。
没吩咐的事儿,她哪敢应下呢?
不大高兴李氏这劲头为难她,语气都冷淡了几分:“主子爷只吩咐了,请宁姑娘去前头。请李姑娘莫要为难奴才,奴才的差事不敢有什么差池的。”
李氏笑道:“我只是想去给主子爷请安,难道这也是为难?奴才给主子爷请安,有什么不对的?一道过去,也不会耽误思敏姑娘的差事。”
宁翘不耐烦在这里听她们掰扯,便道:“主子爷既有吩咐,不好叫主子爷久等。烦请思敏姑娘前头带路吧。”
她看向李氏:“姐姐不是向来看不惯不守规矩的人么?看姐姐这么守规矩,主子爷肯定会高兴吧?”
“姐姐要去就去吧。看主子爷没有吩咐,姐姐私自前往,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李氏在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了,这一路就黏着宁翘。就不信遇不上主子爷。
见宁翘抬步就走,她忙跟上去。
思敏见状,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心里却很是瞧不上李氏的做派。
镶白旗旗下,怎么会出这样不守规矩的人?
为了邀宠,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她们走到前头和后面相隔的地方,宁翘跟思敏都过去了。
李氏却被守在那里的太监给拦住了。
甚至前头的士兵都没有动手,李氏就没办法往前走一步了。
李氏将同样的说辞说给那几个太监听了,太监们不为所动,这些都是跟府内内廷伺候不一样的太监,他们在外行走的多,只听多尔衮一人的话。
不会管李氏是个什么身份,只一句话答她。
主子爷没有吩咐,不可通行。
思敏头也没回,她当然知道会是这样的。刚才李氏就没脸,现在更没脸了。是她活该。
宁翘回头瞧了一眼,李氏脸煞白,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们这边。
宁翘转过头来,没有再多看了。
李氏也不想一想,这一路上虽然是在赶路,可规矩还是样样都有的,哪能就乱套了?
府里不好见,难道外头就想见就见了?
侍妾又不是主子,主子们拥有特权,地位越高特权越多,地位低的,就像她们,连出营帐都要听主子的吩咐。
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呢。在这儿,不为自己争不行的,不往上走,人家就把你踩下去了。
思敏到了帐前就停住了,跟着宁翘来的烟雨也在外头候着,替宁翘打起帘子后,宁翘就进去了。
主账自然是大得很。
这儿的布置也分为前庭和后账。
前头是议事见客的地方,后账里就分为起居和洗漱方便的地方。
这营帐不是那种单纯的帐篷,比起军帐来还要更厚重宽敞些。
进来之后,看见些熟悉的摆设布陈,就好像又回到了王府的前院似的。
多尔衮刚沐浴完了出来,见宁翘来了,唇角勾起,叫小丫头过来:“给本王穿衣。”
伺候多尔衮的人就退出去了。
这还是宁翘头一回在这样的情形下伺候多尔衮。
按说两个人亲密也不止一回了,多尔衮在床榻上是个什么风格她还是知道些的,似这样在明亮灯光下给多尔衮穿衣还是头一回。
宁翘的脸有点红。多尔衮宽肩窄腰的,有点优越的双开门身材,平时锻炼的那么好,骑马射箭的忙碌,这腰腹就生的太好了。
只是看见他身上的些旧伤,才忆起亲密的时候,指尖在他皮肤上摸到的凸起和疤痕。
这都是他为大清征战的勋章。
年纪轻轻的就一身的伤,这要是不好好保养,将来都是旧伤暗伤。年纪大了可怎么办?
夏夜河边凉爽,里头穿了一层衣裳,外头再套上外袍也不会热。
宁翘给多尔衮一点一点的擦头发,膳房那边就将膳食送来了。
多尔衮牵着宁翘的手:“陪本王用一点。”
宁翘笑着点头:“好啊。”
多尔衮牵着她坐下,又望着她笑:“你是不是吃过了?”
宁翘也不藏着,俏皮笑道:“奴才正在长身体呢。现在又饿了。”
多尔衮自己点的膳。这会儿也不能用太硬的东西,他也想用些汤汤水水的,叫用羊杂揉了一碗水面,又上了一个大酱汤做的牛肉锅子,有什么片肉青菜的都端上来,自己烫着吃。
这倒是意外的合了宁翘的口味。
两个人吃的热火朝天的,膳房送来的肉特别鲜嫩,青菜也是水灵灵的好看。
宁翘方才自个儿没吃到,便在多尔衮这里放开了吃的。
多尔衮见她吃的高兴,自己也高兴。
难得啊,能在夜里这样敞开了吃一顿。
吃饱了,多尔衮谈兴正浓,问宁翘:“在家会不会骑马?你阿玛可带你狩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