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二人走远后,噶勒丹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敦多布,为父听先前照顾你的人说,你和大清的四阿哥,关系不是挺要好的吗?怎么刚才看着,好像和他们说的不大一样啊?”
敦多布轻蔑的勾了勾唇角,他近乎用憎恶的语气说:“额祈葛莫要说笑了,像他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向来最是看不上的,又怎么会和他做朋友呢?”
敦多布虽说不是噶勒丹,从小照养长大的,但他对敦多布的喜好,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像胤禛那样的人,好似确实不是敦多布,愿意结交的类型。他便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就不是吧。只不过接下来劝解康熙,帮助喀尔喀,会增加一点儿难度罢了。”
敦多布听完,没再继续说话,他低垂着脑袋,兴致看起来,不是太高。
噶勒丹只当敦多布,是由于多日的奔波劳碌,才会导致这样。他只斜瞥了一眼敦多布,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来到乾清宫,拜见康熙。
怕敦多布呆在屋里,会影响他和康熙接下来的商谈,噶勒丹便让太监,带敦多布出去玩儿了。
刚好敦多布也不想呆在这里,他想自己一个静静。
便太监留在乾清宫外当值,自己孤身一人,朝乾西所走去。
他来到先前住的那座院落,这是显然一直没有被人动过。除了那封写给胤禛的信,以及他亲手给胤禛,和四公主宜尔哈,做的临别礼物不见了,其他东西,和他离开那日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差分毫。
想起胤禛,敦多布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自己先前对胤禛说的话,会不会有些重了。胤禛会不会听了心里很难受啊?如果真的那样,可如何是好啊?
心里一连串的忧虑,使得敦多布坐在石凳上,止不住的叹气。
忽的,院子大门处,传来一道吱呀的响声。
敦多布以为是他额祈葛,派来跟踪他的人,他警惕望向那里,低声问道:“是谁!”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汪唔?”
一个宛若小黑煤球一样的脑袋,从门后掏出头,好奇的看向敦多布。
敦多布神色一变,他惊喜的睁大双眼,紧接着快步上前,将芝麻糊抱在怀里。
他蹭蹭芝麻糊的小脑袋,开心的问:“你是特地来找我玩儿的吗?”
芝麻糊嫌恶的别开脑袋,它想用实际行动告诉敦多布,他想多了。
奈何现实却给了芝麻糊狠狠一棒,并告诉它,是它想多了。
敦多布不仅没有看出它的抗拒,甚至还把那份抗拒,当成欲拒还迎。
“小甜甜,你真好,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汪唔?”狗狗歪头,怎么回事?这个人类幼崽好像不太高兴。算了,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一只狗,就勉为其难的安慰安慰他吧。
芝麻糊伸出舌头,温柔的舔舔敦多布的手指。
感觉到手上的湿热,敦多布感动的,把芝麻糊抱得更紧了。
他折返回石凳上坐下。
絮絮叨叨的和芝麻糊,说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话。
“其实我很想回皇宫,和大家一起玩儿,但不想以这种方式回来。”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大清的一举一动,都被额祈葛他们的人监视着,并把那些事,飞鸽传书回漠北告诉额祈葛等人。”
“所以在额祈葛让我与他一起来皇宫时,我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想利用我和胤禛的关系,让我拜托胤禛,在康熙面前求情,出兵援助漠北。”
“可从小都是在这种,复杂环境下成长下的人,又怎能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胤禛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他是个心善的人,如果我开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我。但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他因为一些和他毫不相干的事,而遭到皇帝的讨厌。所以我才会在见到胤禛时,表现的那么疏离与冷漠,为的就是不让额祈葛他们,把歪主意打在胤禛头上。但这样却在无形中,伤害了胤禛。”
“小甜甜,你说世界上,怎么才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这样,又不那样呢?”
这问题明显超出芝麻糊的认知范围。
他脑袋都快想冒烟了,都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愁闷的趴在敦多布腿上,用行动告诉他,自己不知道。
敦多布见状,摸摸芝麻糊的脑袋,他笑着说:“好了,好了,不为难你咯。等日后我成为第一巴图鲁时,再风风光光的来皇宫找胤禛,倒是谁都不会感到为难。”
敦多布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刚好被前来找芝麻糊,排解郁闷的胤禛听到。
从“第一巴图鲁”开始,后面的话,胤禛一字不落,听了个满耳。
他心中登时了然。
原来敦多布变成如此模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他推开半掩的房门,大踏步朝院子走去。
见他过来,小甜甜立即恢复精神,撒丫子,跑到他的身边,歪着脑袋,亲昵的在他腿上蹭了又蹭。
敦多布不想被胤禛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从而影响他在胤禛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
于是他站起身,准备从乾西所离开。只不过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却被胤禛挡在面前,揽住去路。
“敦多布,此去经年,你可不要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