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秒,那些丑陋血腥的鳞片逐渐占据他的唇角。
男人眼角的泪痣突然模糊片刻。他忍着剧痛,拼尽全力,微张双唇。他似乎是想身体利行的去确认:空气里那些那些令人不悦的味道......到底......是不是他血液的味道?
张子铄在原地愣了好久,才似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舌尖轻抵唇角。轻轻舔了一下上面的血渍。
霎时间,男人唇角的嘲弄更甚。
张子铄无声苦笑,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血......确实腥臭恶心。
他哑然笑出眼泪,“呵,原来......我的血......味道竟是如此恶臭,甚至......让人窒息。怪不得......就连亲生母亲,都......”
男人痛苦无助,不顾身体上撕裂般的疼痛,无助躬身低吼。
可令人无比绝望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嘶吼,喉间竟仍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身上的鳞片越聚越密,张子铄的血液似是鳞片最好的滋养,不多会儿,竟隐隐呈现出跃跃欲试的力道?!似乎正试图束缚控制他的身体?!
值得庆幸的是,这股束缚住他的力道还并未成熟。
张子铄猩红的双眼似乎又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男人突然绷紧全身的肌肉,尽全力与之抗衡。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鳞片对他的控制。
可他.....却发现他的挣扎毫无用处,甚至......还加重了鳞片对他的禁锢?!
突然,男人身上的力道骤然收紧,瞬间将他与外界阻隔。顷刻间,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他的呼吸。
这逃不开,躲不掉的力量死死的将张子铄困住。
下一秒,他的膝盖不受控制般重重跌落在角落里。身体逐渐蜷缩收紧。
罢了。
从小到大,为了逃离那个所谓“懂事”的力量,张子铄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尝试了多少方法,可最后......
想到这,张子铄哑然苦笑。
他缓缓卸了全身的力气。顺从的跪倒在地,不再挣扎着起身。他认命般丧气的垂着头。
此时,男人心里只想:算了......就这样吧。
也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卑微妥协、丑陋可怖、与他毫不相似的怪物,就是他张子铄的命。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为别人而活。那......他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他......放弃抵抗了。
也许......他的喜怒忧思被禁锢,对他,是一种解脱。
就在张子铄打算放弃内心那个脆弱真实的自己时。
突然!他的耳边隐约传来他的小姑娘焦急的哽咽。
第94章 她的声音
一开始,张子铄听的并不真切。耳边她的声音就像浸在水里一般。
混沌不清,似有回音。
慢慢的,李木子的呜咽声渐渐在他耳边清晰起来。
她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冰冷刺骨的手背上。似是一束温暖明媚的阳光,消散了他眼里的阴郁自厌。
小姑娘的声音穿透里极强,直达他的心底。温柔小心的声线将他身上的鳞片逐一击碎,而后轻轻安抚......
熟睡中的张子铄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薄唇微启。他微哑着嗓音,一声接着一声,不断的呢喃着李木子的名字。声音轻颤,似有哭腔。让李木子听的直心疼。
语音若有若无,张子铄似是无力发声,又挣扎着开口。他一遍遍的低声叫着“李木子。宝贝。”
他语气里似乎满藏着不舍与决绝,试图靠近又挣扎远离。
躺在他身旁的李木子总感觉:他似乎,是在告诫她说:「李木子。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我不值得......我......脏。」
第二天中午。
别墅三楼卧室里。
男人猛然从噩梦中逃离出来,他瞬间睁开眼睛,紧紧的将睡在他身边的李木子搂进怀里。
睁眼就看见自己心里的小姑娘,只是一瞬间,张子铄便劫后余生般的舒了口气。
他似是刚从什么可怕的地带逃出来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的嗅着专属于他宝贝的味道。
没一会儿,男人心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楚,仿佛在刹那之间,消散而去。
纵使一夜梦魇的张子铄此时疲乏不已,手臂也有些麻木,可他依旧不舍得将小姑娘从自己怀里推出去。
他紧了紧手臂,再一次将李木子往怀里塞了塞。
鼻尖嗅着她那熟悉又熨贴的清香,终于让张子铄从那股窒息中解脱了出来。
对于张子铄来说,昨晚......是他几个月以来唯一一次睡的及不安稳的一夜。
准确点说,几乎从来都是睁眼从天黑看到天亮的男人,自从那晚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贪念,将醉酒的小兔子抱回家以后,从此以后整夜都能抱着她睡得都极其熨贴安稳。
昨晚,仅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张子铄似乎做了个无数的梦,在梦里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无奈妥协的幼年时光。
他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些他最不愿回忆的冷眼嘲笑、劝诫教导、甚至是一些意味不明的......夸奖。
想到这,刚睡醒的男人有些头疼。他整个人昏沉疲惫,难受的不行。忍不住伸手锤了锤脑袋。
张子铄似乎是怕吵醒怀里的小姑娘,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稍稍抬了下胳膊,轻锤了两下额头。自家那个只要睡着了、打雷都听不见的小姑娘竟猛然从熟睡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