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叫了小姑娘一声,见她确实睡熟了,便动了坏心眼儿。
没一会儿,俩人的衣服全都团在了床角。
一张床,两个人。
亲密无间,紧紧挨着,呼吸相闻。
可这样一来......
抱着香香软软的她,张子铄是打心底里觉得燥热。热的他实在是睡不着,可又舍不得吵她睡觉,只好起身又去了一趟浴室。
......
很早以前,张子铄就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李木子。
他喜欢到,甚至想把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但是今天......他实打实的体会到了小姑娘对自己的影响力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他这辈子,是准确无误的栽在李木子的手里了。
以往,张子铄每次见过林凤芝以后,都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自我厌恶。
他仿佛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每个毛孔里都在流血。流出的是脓血,是肮脏的,令人厌恶的,不值得任何人喜欢的。
每每这时,张子铄都会觉得自己深陷在一片黑暗里,走不出来,也逃不掉。
最初,类似这种厌恶自己,恨不得马上杀了自己的情绪,其实并不怎么严重。
直到......
张子铄高二那年,最疼他的爷爷和奶奶相继因病去世以后......
他才慢慢发现自己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儿。
奶奶去世的那天下午,张子铄没去上课,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沿着河道游荡。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走累了,兀自蹲在河边,静静的思考,自己到底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路过的行人看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纷纷下意识避开他。似是怕他突然发起疯来,伤害到自己。
也有人猜测这个高高瘦瘦,俊美阴郁的男孩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不开?要跳河?
正打算出口劝他,却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拽走,“你可别管闲事儿了!这人一看就不正常,太可怕了!快走快走!”
路人的对话,张子铄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此时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他也并没有跳河的打算。
毕竟,张子铄亲眼见过被河水泡了一天一夜的人,打捞起来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啧,实在是太难看了。
况且,眼前这条河看起来又是一潭死水......
张子免不了有些担心,他怕自己就连离开,也会恶心到别人。
漫不经心的向四周望去,似是在寻找还有没有别的,体面一点的方法?
突然,张子铄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路对面。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她一手抱着奶茶,一手拿着鸡排。边走边啃了一口。
下一秒,小鹿眼顿时一亮,小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她时不时的跟身边的同伴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张子铄木然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视线死死的黏在她身上,使劲儿盯着她看。
几秒后,他终于敢确认,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费尽心思找了好久的小同桌,李木子。
是他第一次做那种年轻气盛的梦的时,和他在梦里这样那样的小姑娘。
此时,张子铄做梦都想不顾一切的朝向她跑过去。他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在想她。
他也想......
问问她:能不能......求她抱抱他?
无论是看在那短小却深刻的朝夕相处。还是......可怜他。
她......能不能抱抱他?
哪怕,就一下?
可......即使张子铄想拼了命的向她跑去。此时,他的腿却好像长在地上一样。
他想动,却不能。
张子铄苦笑了一下,也许,从今以后,他便再不能自欺欺人。
他终是承认,即使他再不想让小姑娘看见这样的自己......
他也很想见她。
想和她面对面的打声招呼。
想像小时候那样,同她朝夕相处。
而非......拿着那些雇人偷拍来的照片,躲在那些虚无的社交平台后面,病态眷恋,肆意想念。
好在那时,张子铄的画就已经值些钱了。
因此,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的站在小姑娘面前。
偶然遇到李木子的那天晚上,他就不惜花了大价钱,请了个业内颇具盛名的心理医生。
可即使心理医生专业水准相当过硬,但似乎对张子铄来说,用处也并不是很大。
就算他会按时看心理医生。
可......每次见到林凤芝之后,再次去看医生的时候。
那个似乎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都会十分崩溃的看着他兀自在原地缓了又缓,才一脸生无可恋的开口,让张子铄坐到椅子上,继续重复之前的诊疗步骤。
时间长了,张子铄好像也再不奢求自己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李木子面前了。
毕竟在他看来,有医生的唯一好处就是.....有人能看着他。
以免,他烂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可即使张子铄心态如此消沉,他还是每周坚持去看医生。
倒是没考虑别的,只是想着:若是活着,能多看他的小姑娘两眼.........
即使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