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女婿的拳头。
江加福睁开眼,周春禾就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嘴里叼着一根烟,点上了。
周春禾眯着眼睛,越过江加福看着身后欢腾的河水,吐出一个烟圈,开口道,“以后别向江绿要钱,实在缺钱,你找我,当然我不一定能给,但是万一呢,要是江绿心情好,我保不齐能给你仨瓜两枣,要是你给江绿添了堵,那就不是仨瓜俩枣了,三拳两腿也是可能的,更或者,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周春禾说得不轻不重,烟雾缭绕里,江加福早已吓破了胆,跌跌撞撞跑了……
时节已经是夏末秋初,午后的太阳虽然热辣,但是不会烧着人头皮发麻,白霎霎的阳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暗点,大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江绿穿着枣红色外套,下身穿着黑色的土布九分裤,不像别的妇女那样穿着宽松,裁剪得当的衣服把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乡亲们惊叹之余,都来问江绿这一身衣服是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江绿笑笑。
“啧啧啧,老周家的人个个都有能耐。”妇女们称赞道。
“下次我在乡里摆个摊,各位阿姨婶婶来捧场,我不收大家手工费。”江绿把消息散发出去。
周春禾听得一愣一愣,拉着媳妇就问,“你要摆摊?”
“嗯,不过还得等等。”
“小娘们,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我不仅要摆摊,我还要开店呢。”江绿笑道。
“疯了吧?还是喝醉了?”周春禾只当媳妇是开玩笑。
第77章 77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满月一过,林老师就上门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罐子的茶油。王家坝村的规矩,女人坐月子期间,是不宜见外人的。
“今年的新茶油?”江绿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哪能啊,今年的茶籽还在树上呢,需得霜降了才能摘。”林文舒笑道。
江绿笑笑,“那你这油保管的挺好的,透着一股子香气。”
林文舒就抱起小周天,说道,“给你熬过了,是熟的,所以散着香味,你不是说要用茶油浸南瓜干么。”
“难为你还记得这事。”江绿感慨道。
“那不能忘,你帮我稳住了工作,这点事我要记不住,就枉为人师了。”
“奶水可还够?”林文舒又问了一句。
就见江绿苦笑一番,“不咋够。”
“我猜也是,你这做了个月子,眼见着瘦了不少,奶水要是够才奇怪,用那黄豆炖猪脚试试,兴许有些用。”林文舒把自己当初的经验传授给了江绿。
“可别再提猪脚黄豆,我现在做梦都是猪脚。”
“试过了?”
“嗯,春禾基本每次从县城回来都带回来一只猪脚。”
“你这待遇在王家坝村也是独一份了。”林文舒就说道。
“卖菜的那点钱几乎都用在了催奶上,把我婆婆愁的,又不见我长肉,都要急死了。”江绿自我打趣道。
两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周春禾回来了,手里果然提着一只猪脚,一进院门就开始叫江绿。
“那行,你先养着,我回去了。”林文舒起身。
“你家那菜种得咋样了?”江绿想起来这茬。
“没种了,春禾没和你说?”林文舒叹气道。
“没有啊,怎么不种了?”江绿诧异。
“也不知怎么的,种下去的菜总是不成气候,不是枯死就是连根烂掉,同样的天和地,别人家的菜都好好的,就我家这样。”林文舒苦笑。
江绿接过孩子,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说道,“别着急,好好找找原因。”
林文舒走了之后,江绿还在想菜不能成活的事,王建国种菜的手艺虽说比不上刘贯山,但是比村里的大部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周春禾都能种成活,他种不成活?
“媳妇儿,娘问你今天的猪蹄你是想吃红烧的还是炖汤?”周春禾推开门就问道,顺势坐在床边逗儿子。
“能不吃吗?”江绿一脸苦相,三天就有两天吃这玩意,她都快成猪蹄了。
“不能。”周春禾只顾着逗儿子,连头都没回,“来,给爹笑一个。”
小家伙却不领情,被周春禾一逗弄,不但没笑,反而哭了。
周春禾抱起来哄,小家伙越哭越大声。
“给我。”江绿接过去,还真是奇怪,一到了娘怀里,就不哭了。
“我再试试。”周春禾伸手过来,不死心。
可是一到他怀里,周天又开始哭起来。
江绿又接了回去。
周春禾气恼,“小子,我是你爹嘞,你还能不认爹?”
不服气,又接了过去。
反反复复接过去几次,周天就反反复复哭了几次。
“爹,你是我爹!我不碰你了,行不?”周春禾缴械投降,彻底死了心。
“这哪是生了个儿子,生的是祖宗。”周春禾又喃喃道。
江绿在一旁早乐得前俯后仰,“天天还得是我的军大衣。”
“不行,你再给我生个小棉袄。”周春禾撅嘴道。
“自己生去,我是不生了。”
“我自己生?我和谁生?”
“爱和谁生就和谁生,我反正是不生。”江绿抱着儿子挪到一边,背对着周春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