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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遇到了正下地的王红堂。
  自从上次投票事件后,王红堂就开始对整个王家坝村的村民心怀怨恨。
  在他看来,这群人不仅说话不算数,收了他的烟不给他儿子投票,还严重破坏了王家坝村的团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自古如此,他们把票投给了一个城里来的知青,不就是搞分裂么?
  他心里憋着气,到处撒,那些得了他好处的多多少少有些心虚,由着他阴阳怪气,但是周春禾就不一定了。
  “叔,起这么早呢?”周春禾没事人一样和他打了招呼。
  王红堂陷入两难,不想理,但是又不敢。
  “嗯。”索性模糊应了一声。
  但是周春禾却来了兴致,“兴全现在干啥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杀的王红堂整个措手不及,脸憋的通红,不得不一吐为快了。
  “我说春禾,叔平时待你不错,你咋能这样糊弄我呢?”王红堂没敢如实说出心里的感受,还是讲究了一下措辞的。
  “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周春禾一脸无辜。
  王红堂气得双手背在后面,拽紧了拳头。
  “那日投票你怎么不给兴全投?”王红堂叫道,声音难免大了些,惹来村里品种纯正的中华田园犬一阵抗议。
  “叔,你看,狗都不同意您这说法。那日你给我一包烟,可是林老师的爱人可给了我一畦菜,你说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分不清轻重吧?”周春禾笑呵呵说道,一点不霸道。
  王红堂听到“生意人”三个字的时候,剧烈地咳嗽起来,周春禾算哪门子的生意人?可是他不敢当面反驳,对方拳头太硬,打不过。
  “况且,那日就算我投了给你,你们也是寡不敌众啊。”周春禾又补了一句。
  暴击!王红堂咳得更加剧烈,田园犬也叫得更加猛烈了。
  王红堂几乎是逃一样跑了。
  周春禾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好好”说话了,刚刚吃下去的那四个荷包蛋瞬间就消化了两个,胃也舒坦了。
  天边微微露出了晨光,夏天日子变长,不过五点来钟,就要天亮了。
  时节已经过了小暑,田野里的早稻正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风一吹,稻浪一阵接着一阵,与菜地里绿油油的青菜相得益彰,此起彼伏。
  周春禾走在田间,一手抚着已经成熟的稻穗,一手夹着烟,他想,眼见就要就要收割水稻了,今天送了菜,他要去供销社买点花生米和酒,好好犒劳犒劳大满和喜牙,毕竟,收割水稻,他俩也是主力军。
  夏天是万物迅速生长的季节,夏天的菜,不愁长不快,这段日子周春禾甚至都不用到处收菜,王家坝村的菜就够数了。可是,一旦过了这七八月份,进入秋天,再到了冬天,那就要愁人了。
  但是周春禾一向不会未雨绸缪,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才是他的行事准则,所以这段时间里,他过得潇洒自在,以至于把要去农技站上课的事全抛在了脑后。
  江绿起来看到床头的那套衣服,才想起昨晚被周春禾那厮一闹,忘记了正事。但是这衣服人家都是算好日子去付培雅那里拿的,所以今天一定得送到。
  看来,只能自己送一趟了。
  吃了早饭,江绿就和院子里择菜的婆婆把这事说了。
  果不其然,周婆子像炸毛的公鸡,坚决反对!
  “你这都快生了,哪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去。”周婆子像大多数的婆婆,对儿媳妇充满不信任,但是她又不像大多数的婆婆,人家是背后反对,给儿子吹耳旁风,她不是,直接面对面反对。
  对于这一点,江绿甚是恼火,但凡婆婆低调一点,阴险一点,这事都不会这样难堪。
  “娘,要是晚给人家送去一天,是要赔钱的。”江绿说道。
  “赔多少?”周婆子觉得顶破天五毛一块的。
  “十块。”江绿不动声色道。
  周婆子结结实实被打击道,跳脚道,“十块?咋不上天呢?”
  “春禾一天忙活到晚,也不过挣个几块钱,您看要不我去?”江绿晓之以情。
  周婆子小眼睛滴溜几圈,大手一挥,下定了决心,“我去!”
  江绿以为婆婆要同意了,刚想说她一定多加注意,快去快回,没曾想婆婆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当场噎住。
  “我给你送个衣服你还不相信我?”周婆子当场质疑。
  “那倒不是,我是怕您不认路。”江绿实话道。
  周婆子顿了顿,但还是坚决要自己去。
  江绿的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老太太太轴了。
  “那就等春禾回来再说吧。”江绿不放心把衣服交给她,周婆子大大咧咧的性子,能不能送到不好说,万一真把自己走丢了,有个啥事,周春禾回来得捶她不成。
  周婆子大概也看出了媳妇的不信任,那脸就拉下来了。
  婆媳两个一时无话。
  “周婶,在家吗?”此时外头一声叫唤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在呢。”周婆子隔着墙回道,朝外走去。
  江绿一看,这是个好时机,拿上衣服就准备来个先斩后奏。
  周婆子却进来了,前后还不到两分钟时间。
  “算了,我有事,你自己去吧。”没想到周婆子回来就改变了态度,“不过一定要小心点。”